凌烨面色沉,心里掀起怒气,无比强硬地说:“母后听错,尚仪局没记档,自然就是没有。不过朕倒想知道是谁将这谣言传到母后耳朵里。母后自己当然不会打听,那就是底下伺候人胡说——”
凌烨目光冷凝,看向太后身边侍立伏冬,淡淡道:“拖出去,五十杖。”—
“前几日,嘉勇侯世子在外头宣平街上被人打,皇帝知道此事吧?”
凌烨淡淡“嗯”声。
太后微微笑,道:“听闻大理寺已经破案,事关公卿世家,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呢?”
凌烨拨弄着茶杯盖,说道:“母后有所不知,这案子简单,不是什大事,由大理寺卿主管调停即可,用不着朕来处置。”
皇帝不欲多提,但太后就仿佛没听出来他言语中敷衍之意,目光掠过楚珩,继续道:“哀家倒是听说皇帝御前侍墨也参与其中——”
烨就正在做这事,不过皇帝陛下日理万机,只能抽空写写,于是这项重任自然而然地就被移交到皇后殿下手上。
皇后殿下手书功底不比陛下差,翰动若飞,纸落如云,教大白团子启蒙学字是绰绰有余。千秋朝宴过后,清晏又跟着顾彦时出宫去,现下在国公府里玩得忘乎所以,压根不知道自己将要念书学字事。
楚珩手里字帖只写半,听见凌烨问话,摇摇头如实说:“没有。”
“那搁什笔?继续。”
楚珩瞥眼太后,出声应“是”,转过身继续提笔写字。
“哀家想着,上回他在武英殿出言无状冲撞皇帝,本是大不敬罪过,但陛下仁慈,只记二十杖。施恩恤下,本是仁君之道,可有不能有二。御前侍墨前罪还未及处罚,这次又在外头打公卿之子,屡次犯禁实在有负陛下深恩。依律累犯加杖,多不说,杖责五十总该是有,皇帝不会徇私吧?”
凌烨没有回答,只反问道:“这些前廷之事,母后今日怎想起来管?”
“前廷?”太后扯扯唇,“若只是事关前廷,哀家今日就不会来——”
太后目光转向楚珩,仔仔细细地打量他几眼,悠悠道:“哀家可是听说这位楚侍墨前日承恩,侍过寝人,无论记不记档,都应该受内廷管辖。哀家过问,是为皇家颜面和体统着想,不能叫外头人说陛下徇私,也免得楚侍墨平白担上个媚上幸进罪名。”
太后占着内廷之主名分,她若是要大张旗鼓地处置内廷之事,纵使是皇帝也不好多加干涉。
皇帝句话打断御前侍墨行礼动作,太后似乎也不在意,脸上挂着点恬淡笑容,撩起眼皮睨楚珩眼,扶着伏冬手自顾自地走到御案下首张圈椅上坐。
这显然是有话要说,高匪从地上爬起来,连忙着人上茶。
“天这冷,母后今日怎有空过来?”凌烨坐在龙椅上,大马金刀地倚着靠背,因是在敬诚殿里,连敷衍问安虚礼也懒得做。
太后也不计较,目光四下扫,瞧见那本掉在地上奏折,她脸上笑容更深,拨两下佛珠,慈眉善目地道:“近来哀家听说件事,想要向皇帝求证,恰好御前侍墨也在,那就更好。”
话音落,楚珩写字动作微顿,凌烨神情不变,眼底却已经现出冷色,“母后请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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