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提着笔，目光探寻着朝凌烨看过来，上半身微微拧着，腰侧
线条随着转身动作折出曼妙弧度。尚服局绣娘手艺极好，
枝嫣红梅花从蹀躞带束着腰窝处生长出来，沿着腰线在珠白色缎面上肆意绽放，红得晃眼。
映入眼帘瞬间，凌烨突然觉得，这枝红梅开得这样韶艳，不该只生长在衣服上，更该笔画，细致地描绘在衣服底下那截白皙腰间。
红梅映雪，相称之极。
——天光这般缱绻，午后适合作画，等会儿要挑两支细杆朱砂笔，凌烨如是想。
“陛下怎
？”
诚如颜懋所料，因为云非故意掺合，这起案子在世家党们牵强附会润色下，直接成攻讦颜懋德行有失突破口。次日早，敬诚殿书房御案上就摞满各大世家递上来参奏折子。
凌烨拣最上头几本翻开看，目几行扫过去，然后随手扔在边。他显然心情不好，眉头微微拧着，扔折子时动作大些，有本直接从御案边缘滑下去，摔在地上发出“啪”地声响。
楚珩闻声回过头来看他。
十冬腊月，太阳升得晚，朝晨时分阳光只有薄薄层，几缕柔和光线透过殿前琉璃窗铺洒进来，不偏不倚，全落在站在窗台边楚珩身上。
楚珩今日穿件窄身织金暖袍，是清早凌烨给挑衣裳。尚服局依照陛下“量体裁衣”得来尺寸，赶制四件外裳和六身寝衣，今早并送到明承殿。
耳畔传来楚珩问询声音，凌烨神思就此回拢，低头扫眼掉在地上折子，皱皱眉正欲开口说话，门外高公公忽然疾步走进来，躬身禀道：“陛下！太后过来。”
这厢几乎是话音刚落，钟太后就扶着身边大宫女手，步履雍容地走进来。
高匪心中打个突，连忙退至旁，跪下来请安。
楚珩身为天子近卫，依礼也要俯身，他脸上没什表情，转过身才刚撂下笔，就听凌烨问道：“写完吗？”
——方才楚珩正站在窗前书案边，给清晏写明年开春后临摹用字帖。昨日楚珩从大理寺回来时候，凌
寝衣和内衫用都是与皇帝御衣般无二料子，外裳却不能这般肆意，但既是陛下心尖上人，尚服局又不敢有丝毫怠慢，精挑细选，最后择酡颜和珠白织金缎，雪青和水色浮光锦，共做四件衣裳，衣料和花纹都没有逾制，但胜在样式十分精致。
楚珩皮肤白，穿什衣服都不挑色，但这羡煞旁人长处，在陛下那儿却成纠结源头——
凌烨清早起来，翻着尚服局呈上来四件衣裳挑挑拣拣阵子，军政国事上向决断如流陛下，偏偏在择衣这等小事上迟迟拿不定主意，硬生生地将这桩“美差”变成奇怪烦恼，看得周围伺候人忍俊不禁。
最后恰好司衣女官捧着今日天子常服走进来，凌烨扫眼托盘上墨色龙袍，顿时福至心灵。
楚珩清早醒得晚，没能见识到凌烨选衣服时纠结样子。此时此刻，他穿着珠白色织金袍子，从窗棂漏进光线斜斜扫在他身上，描摹出颀长玉立身形。因为是天子近卫服制，腰身剪裁得窄，其间束着条玉色蹀躞带，将楚珩那截劲瘦柔韧腰线勾勒得淋漓尽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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