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这些人之间纠葛没有兴趣,也不想细究那支弩箭到底是不是因为他们马车和刀客处在同方位,碰巧才往马车方向射出。楚珩只知道,敢在帝都内城里当街行凶杀人,已经胆大包天到犯死忌,就连镜雪里到大胤天子脚下,也不敢如此行事。
这群人死不足惜。
楚珩捡起筷子,草草地吃几口,收拾下衣裳,起身就往前头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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敬诚殿里,高匪离得老远,才看见楚珩身影便立刻进去通传,却不想还是碰个钉子。
大雪日,漓山天霜台,因为他无能,小师叔只能死在明寂剑下。
他已经尝到过失去至亲滋味,那种坠落深渊感觉,在他每次碰剑时候都会重新再现,如疽附骨,如影随形。
从此再不敢。
而现在这个人,是他此生至爱。这份感情只此唯,谁都替代不,楚珩实在没有勇气去尝试和冒险,他真不敢。
易地而处,如果他知道陛下欺瞒于自己,定会很生气。更何况,陛下本就不太待见东君,若再知晓真相,那会不会……会不会就不要他?不许他再踏足帝都,也不许他再接近。
驾车影卫得陛下命令,将楚珩路送回明承殿,和掌事太监吩咐两句,众宫人立刻簇拥着将他迎进去。不多时,侍膳女官领着提食盒内侍鱼贯而入,桌上很快摆好丰盛膳食。
虽然皇帝本人不在,但寝宫伺候人都知道楚珩在陛下心里地位,半点不敢怠慢,桌上汤羹菜肴也是依照着陛下在时御膳规格呈上来。
侍膳女官将玉箸摆在他手边。
楚珩却迟迟没动。
今日长宁大长公主寿辰,本是个很好日子,可接二连三发生事让他怎都宁静不下来,好好用顿午膳。
他不晓得皇帝这怒火到底是冲着御前侍墨,还是其他什事——比如外头跪着那几个兵马司指挥使,当下也不敢多问,只得应声“是”,愁眉苦脸地朝外退去,心里期盼着皇帝能再改变主意。可直到他磨磨蹭蹭地退至门外,都没能等来皇帝改口命令。
楚珩已经走到敬诚殿前,正在跟祝庚说话。祝庚眼角余光瞥见师父慢吞吞脚步,
楚珩只要想到哪怕有丝失去凌烨可能,就心痛得喘不过气来,让他实在不敢轻易开这个口。
他知道欺瞒不是长久之计,他必须向凌烨坦白,但至少不能是现在——再给他点时间,让他想办法让陛下不再对姬无月抱有太多意见才好。
届时,只要陛下别赶他走,别不要他,打也好骂也好,怎罚他都认。
但在此之前,无论是他自己,还是别什人,谁都不能让他失去凌烨。
楚珩想起方才街上刀客和那几名蒙面人、以及最后那支来自暗处弩箭,他捻捻指尖,眼底有杀意闪而过。
他还是放不下心,尤其镜雪里那番话,刺穿他心底最深恐惧。
楚珩真是怕极失去滋味。
他曾经尝到过两次。
第次是在玉鸾山,因为他任性,师娘穆熙云命悬线,只那回,就让他彻底懂得“东君”这两个字意义,知道何为“责任”。
这回他是幸运,在最后刻赶上,万幸师娘还在。但上天有过次垂怜,就不会再眷顾第二次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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