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珩走出钟平侯府侧门时候,正是内城除夕最热闹时候,此起彼伏鞭炮声响在耳畔,条长街望到头,全是吉祥喜庆红灯笼。
除夕守岁之夜,人人阖家团圆,朱甍碧瓦后有多热闹,外头长街就有多冷清。楚珩踩着爆竹碎屑漫无目地往前走,再好日子也还是冬天,大年三十夜风同样是冷,吹到脸上如同刀割。
十六年,楚珩第次在家里过年。昨天来时候心里还存着隐隐期待,无论是对即将团聚楚歆楚琰,还是对这个“家”本身。然而怎都没想过,最后居然连碗热饺子都吃不上。
先前师娘说万不顺心受委屈,他还觉得不至于——钟平侯就算不太喜欢他,也还有父子之名在,怎会呢?
是啊,怎会呢?
侍祠储君人选是陛下金口玉言钦定,哪有臣子觉得该不该份。
叶氏噎,手指不自觉地抓紧袖口。
钟平侯猛地拍桌子,起身喝止:“放肆!你这是什话!”
正厅内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“那换句更明白点话说吧,”楚珩不为所动,目光扫过叶氏,看向钟平侯,淡声道:“您是不是觉得像这样被家族放弃过人,就应该永远烂在泥地里,谨小慎微默默无闻地活着,此谓恪守本分,否则就是错?”
,莫要为点个人功利,失整个家族大局,恪守本分才是正经。”
楚珩微微怔下,钟平侯确实对他说过这话,当初他和徐劭结梁子后,钟平侯嫌他惹是生非,才会有此言。
可现在……楚珩觉得应该是自己会错意,开口恭声问道:“父亲说‘本分’,有些不太明朗。”
叶氏坐在钟平侯身旁,丈夫话出口,她就知道楚弘还是听进去自己昨晚话。她看着楚珩,脸上带笑,声音颇有些语重心长:“珩儿,不是母亲说你,你既然已经出师回到家里,那往后孰远孰近,就该分得清楚,不能总做些因远失近事,免得叫人看笑话。”
楚珩没理她,抬头看向钟平侯,后者没说话,偏过头斟杯茶,算是默认。
盆凉水兜头浇下来,楚珩真很想问问钟平侯——难道不姓楚吗?
出
有些事直到摆在明面上,才会发觉有多过分和难看,心思被楚珩直截当地戳破,钟平侯脸上也挂不住,额角青筋跳跳:“你……”
楚珩深深地呼口气,点点头,扯下唇角,轻描淡写地道:“如果这是错,那还请父亲恕罪,以后这样错,可能会更多。”
楚珩没有再等钟平侯反应,转身朝外走去。
他身影须臾溶进夜幕里,楚琰攥紧拳,指甲硌得掌心生疼,尽力抑制住自己追上去冲动,也牢牢地拽住身旁楚歆。
……
这下楚珩还有什不明白,合着漓山不能对他太好,他也不该与教养自己十六年师门亲近。
楚珩不怒反笑,直截当地问叶氏:“请您恕小子愚钝,昨天丢家里脸吗?”
话音落,叶氏面上慈笑登时僵住。
整个正厅人齐齐吸口冷气,坐在上座几位族叔面面相觑,就连旁世子楚琛也觉出不对,不明白父亲怎会起这样个话头。
楚珩不等叶氏回应,继续问道:“您是觉得不该随同谒庙吗?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