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懋从窗台那枝杏花上收回视线,抬起眼帘,淡淡道:“摔几个杯子?”
“呃……”颜沧噎下,伸手比个数字,庆国公颜愈走之前连说三声“好”,看样子气得不轻,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
颜懋屈指敲两下圈椅扶手:“那个大哥,该传信去澹川本家。”
天子影卫上前接下颜懋行卷,这只是路上小插曲,凤驾没有停留太久,很快便继续往玉泉山去。
颜懋回过头望向远去鸾车,皇后秀毓名门,陛下亦很爱重,今年初就诊出喜脉,帝都大庆,眼下应是去游春。待今年九月十月时候,若嫡皇子出生,那就是举国欢庆,大赦天下。
……
再见天颜,是几日后枕波别苑里。
长公主在侧,下首还坐位衣紫腰金中年人。皇后说:“你文章孤看过,韩尚书很欣赏你,说有这般才华,埋没就太可惜。”
枝粉白杏花突然从车里探出来,挑开前方遮阳纱帘,里面坐着女子穿身与杏花同色缂丝宫裙,明眸皓齿,仪态万千。她望向颜懋,辨几辨,忽而讶然道:“是你?”
颜懋垂下眼帘。
——他们曾在北境认识。
顾徽音,那时她是北境明珠。
去岁她嫁入九重阙,如今已是整个帝国明珠,皎如天上月,令凡人只能仰视,不可触及。
,小辈们面前说不二,从无人敢拂逆,唯独在第三子身上看走眼。
但这没关系。
性子里野是能磨去,不乖顺那是因为还没碰够壁。
就是要让他知道,离澹川,他无是处。你以为你很有本事吗?那不过是因为你姓颜。
庆国公招数直白简单,颜懋也清楚,但他命硬,就是死在外面也不回澹川。他早想好,会试不成,便去北境投军,这身武艺总要有用处。而来参科举,不过是想在帝都贡院留个自己名字,也不算白长这双会作文章手。至于其中结果,他早就想过。
礼部尚书韩师,文坛泰斗,满腹经纶。颜懋不曾想,自己会有这般造化,得先生句盛赞。
那时,韩师问他:“学成身文武艺,奔到这功名利禄场上,若有朝日真能封侯拜相,你想做什?”
他想想,拱手郑重道:“横渠先生曾言:‘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。’若有朝日,能为其,便不枉此生。”
…………
“相爷,”颜沧重推开书房门,道,“庆国公走。”
旧友重逢,皇后很高兴。
颜懋上前参拜,长宁长公主闻言在徽音耳边低语几句。
皇后挑眉吃惊,复又望向颜懋,轻抬手里杏花,说平身,道:“原来他们说那个颜三公子就是你啊……”
颜懋敛目未语。
“你可真有魄力。”徽音点点头由衷赞声,见颜懋手里拿着卷轴,想下,道:“是你文章吗?拿来给孤看看吧。”
朱雀街上行人来来往往,颜懋垂眸向前走,他心中有事,时不察,在长街拐角处与名鸾车仪卫撞满怀。
鸾车停下,长宁长公主从半开轩窗里望过来,随口问道:“怎?”
仪卫告罪,解释说撞着人。
长宁略点头,并没放在心上,挥挥手示意继续前行。
“哎,等等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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