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巳节那日,朝贤山奉池流觞曲水宴,沈英柏也被请去,事情被宣扬到大朝会上,当时并在场还有嘉勇侯世子徐劭。家人如今倒是乖觉,还没等圣上对行卷作出表态,整个徐府就已经自觉地缩起来,这两天什事都不掺和。
但沈家和徐家显然不能同日而语。
“沈世子有话要说?”
“是。”沈英柏开门见山:“此处不是说话之地,还请楚侍墨移步相谈。”
楚珩扫眼外面停着马车,沈府护卫立在摆好车凳旁,仿佛料定人会上车。楚珩收回视线,淡淡道:“若是沈世子不方便说,那就算。”
*
靖章宫和颜相府两头都迟迟没有动静,而越是沉默,几大世家就越是觉得事态糟糕。
回过头去想想,当初二月中旬,主考官人选迟迟不决,直到颜相敬诚殿请见……之后没两天,陛下就颁旨,而且是挑在迎神祭祖前天——次日祭祀停朝,众臣便连质疑争论机会都没有,颜相就这样坐稳主考官位置。也许当日颜相说服陛下时候,就已经提过停行卷事。眼下徘徊犹豫,不过是给他们这些世家、也给外头众多学子以接受时间。
他们想暗度陈仓,世家们绝不会同意,行卷事关家族人脉,断不可轻易割舍。几大世族火急火燎地聚在起,商议起联合抵制对策,眼下他们最指望自然是颜懋本家——庆国公府澹川颜氏,还有在士林中声名浩大文信侯府堰鹤沈氏。
初九晚间,文信侯送走几大世族家主和客人,回到书房里,父子两个相商,沈文德问长子沈英柏看法,以及关于沈黛事。
“嗯?”
颜懋没有解释,语气依旧淡淡:“且等着吧。”
颜懋移目,再次望向那枝伸进窗子里杏花,书房里安静阵,颜沧过来给他添茶,却忽听他道:“你觉得,陛下怎样?”
颜沧愣,依照以往惯例,只要相爷私下里提起陛下,那铁定是要折腾事儿。更何况这个问题,听就很大不敬,颜沧悬着心,警惕地答道:“陛下……陛下很圣明!相爷,您又想做什?”
颜懋却微微笑下,敛回视线,摇摇头长舒口气道:“是十分圣明。”
他转身便要回,而沈英柏却也沉着气不阻拦。只在楚珩侧过身刹那,低声开口:“知道停行卷拦不住——”
楚珩脚下停顿,听他继续将话说完。
沈英柏神色平静,笃定道:“但颜
……
次日初十宣政殿大朝会,皇帝没有等众臣反对,当众下旨,要颜相呈个恩科停卷后新章程,议定后便昭告九州。
这日楚珩出宫,打算去见宁州学子吴不知。
御前侍墨不愧为“近水楼台”,举动常得关注。忘世居茶楼,他人前脚刚到,后脚就有人相邀。
楚珩回头,是文信侯世子沈英柏。
颜沧:“……?”太阳从西边出来?
士为知己者死。
颜懋说:“他很像成德。”
那天下午,颜懋在书房里忙活很久,及至晚间,他将颜沧和管家叫到书房,给下人们发笔丰厚赏银,说是今年春赏。
府里人人有份,大家笑逐颜开,可不知缘何,颜沧捧着托盘出来时,回头望眼颜相立在书房里背影,心头隐隐觉到点不祥意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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