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颜三身反骨,既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,那他就只能死。”颜老太爷负手而立,回身望向颜愈,淡淡道,“知道你在想什。凭你,拿不住他,舍不得尚书令,那以后死就是你澹川子侄。”
颜愈霎时凛,深深躬下身去,拱手说:“切谨遵父亲吩咐。”
颜老太爷满意地“嗯”声,抬手关上窗户,压低声音道:“明日派个机灵心腹,去暗访趟敬亲王府。”
闻见“敬王”二字,颜愈眉心跳,赶忙往四周看看,见书房门窗俱紧紧关着,方上前步急声说道:“父亲切莫不可!跟敬王搅在起,陛下绝不能容!齐王结局还在眼前,敬王若能……咳,可现下他离那个位置还差得远,澹川万不可……”
颜老太爷抬手打断长子话,“不是叫你去跟敬王示好。正月二十后敬王早就离开帝都,去往食邑江锦城,王府中只有宫里派去执事守着。太后是名义上内廷之主,这些人统归她管,敬王府里头自有她心腹,递个口信给她不是难事。”
议勤,八议之中颜相能沾其六,再加上官当、减赎,只要不是罪大恶极,皇帝总有法子保下他少时老师。①
但出招是世家大族,在此之前,他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。
……
亥正三刻,庆国公府。
庆国公颜愈推开书房,朝上首颜老太爷行礼,恭声道:“父亲,已经安排好,明日早那老妪上告京兆府,当晚御史就会借题参奏颜懋,后日便能传遍帝都。人伦天理昭昭,就算是陛下也插不手,您已经抵京,届时颜懋是生是死,就在父亲句话间。”
“记着,想让颜三彻底垮台,世家大族这回务必要紧抱成团!纯臣和近卫都在帮颜三说话,看来陛下是想保,那就要让陛下只能看着,插不去手!”
颜愈闻言稍稍松口气,“父亲示下。”
颜老太爷附耳过去,低声说几句话,颜愈应下,即刻出书房吩咐人去办。
颜老太爷负手站在原地,烛光明灭映照着他苍老而锋利面容,他凝视着长子背影,微微眯眯眼睛。
有句话颜老太爷没有说,拿下颜懋只是个警示,陛下日后如若意孤行,置
“嗯。”颜老太爷屈指点着圈椅扶手,烛光映照下苍老面容透出森然冷意,他睁开眼睛,握拳咳几声,缓缓地说:“颜三是个祸患,不能留。”
颜愈心里跳两跳,犹豫片刻,试探着道:“可颜懋毕竟掌相权近十年,党羽遍及朝野,已经有不小人脉实力,您和母亲何不以罪为柄从此牢牢捏着他,收归他势力化为己用,不愁他以后不听话。”
“不,”颜老太爷摇摇头,“你还不够解颜三。他要是会听话,屈服于家族,二十多年前就听。”
颜老太爷叹口气,站起身移到窗边,望着天上孤冷圆月,沉声道,“凭心而论,颜三是你们兄弟几个中最有能力本事,他要是肯把心思用到正道、用到振兴家族上,澹川何愁不会更上层楼?”
“当年星官说他八字过硬易刑克,果真是语成谶。”颜老太爷神色慢慢冷下来,“从前他再如何揽权擅专,好歹捏着分寸,于颜家无大碍,可如今停行卷,动摇是世族几百年人脉根基,为后世子孙前途,决计不能容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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