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珩抹着茶盖,没有再说话,
堂上又是阵沉默,良久,钟平侯缓慢地开口:“……待明年开春你妹妹出嫁后,就……依你说办吧。”
楚珩蹙下眉,阿琰现还在东海历练,外战局势虽已大优,但差不多再要两个月才能收尾,待诸事毕要近年关,漓山路远,多有不便。
楚珩思忖片刻,颔首说好,放下茶盏站起身,淡声又道:“父亲不必担心食言。听府里旧人说,当年为取名时,您问过母亲
钟平侯轻轻点头,年多,现在他已经无比深刻地意识到眼前人是楚珩,但更是漓山东君姬无月——而今,东君愿不愿意继续做“楚珩”都还另说,他也耍不出什老子威风。
“今日过来,有事要和您说。”楚珩道。
钟平侯忽然发觉自己有些紧张,生怕他说出……
“不会更名换姓。”楚珩说。
漓山道牒籍册上东君永远都是姬无月,不会归属钟离楚氏。但他行走世间,可以不摒弃“楚珩”这个用二十余载、和他已经融为体名字。当年从众多玉字里取这个“珩”,有姬无诉樰建言。
道:“怪朕平日里对他们太宽容,连朕私事也要管,个个都太闲,回头多给他们找点事做。”
……
开春过后,宣宁侯府修建日比日快,陛下御笔亲绘草样,又是东君府邸,工部人丝毫不敢不上心,每树每石都尽善尽美。端阳节后,楚珩应颖国公苏阙之请去趟东海,对付南洋泽国水军中佛陀祭师,八月回来时候,宣宁侯府已经落成。
从去年仲夏至今,楚珩已有年多未曾踏足过钟平侯府,哪怕是傻子也知道东君对楚家、对楚弘这个生身之父是什想法。也难怪,钟平侯把美玉当砾石,二十年来视之若弃子,从未有过为父之慈,又哪来脸面要东君与他亲近呢?
“钟平侯”这三个字,在帝都城几乎已经成为“有眼无珠”代名词。
钟平侯怔下才反应过来楚珩话中含义,提起口气松下来,只这短短几息功夫,手心竟出层薄汗。
楚珩继续道:“还请您为母亲写封放妻书,要起棺扶灵带她回漓山。”
话音落,堂上立刻静住,外面蝉鸣鸟叫此起彼伏,半晌,叶氏先回过神来,楚珩口中“母亲”自然是姬无诉樰,她脸上有些讪讪,但在东君这里,她没有当嫡母面子。
钟平侯皱紧眉,下意识地就要说“不行”,话才刚到嘴边,他又止住。
——这是楚珩“条件”,他没有拒绝资格。
如今宣宁侯府落成,意味着无论在表面上还是实际上,东君都从钟平侯府分出来独立门户,看这父子关系,和楚弘不过只还有层姓氏上联系。
而东君有两个名字,倘若……
楚珩就是在这般时候来到钟平侯府,时隔年有余,再进门,他没有去钟平侯燕居书房或正院请安,而是到会客花厅里等——联想近日京中那些传言和猜测,这并不是个好兆头。
但当钟平侯派身边长随叫他去正院时,楚珩还是颔首放下茶盏,示意长随带路,这让摸不清他来意管家稍稍松口气。
正院里,主母叶氏也在,楚珩进来朝钟平侯略略弯身,淡声说:“父亲安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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