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下意识用手揪下领口:“不是。”
否认声音太低,谁也没有听清。
护士走后他个人坐在窗边,借着窗外盏盏路灯微弱光线,解开领扣露出伤痕累累左肩。
瘦得凹陷锁骨上方,行简短汉字纹在那里。字体很特别,既不是常见那些书面体,也不是纹身师常常推荐花体字。
它像是谁签名,龙飞凤舞,漫不经心,落笔还有个极细、极小点,像签完文件后笔尖在纸上重重戳,算作收尾。
其实也不是没想过,假如真找不回那部旧手机,也许电脑里还能找到程序备份。可每次想到这里心都会阵阵疼,时间久,他知道那叫不舍,何况那天陈觉答应帮自己想办法。
抱着这点渺茫希望,直等到出院前那个周五。
晚上护士来替他换药,覆好纱布后欣喜地告诉他:“伤口愈合得不错,养得好话也许疤痕不会太深。”
宋珂道声谢。
护士端着药笑下,大大方方地问:“对,陈小姐是你女朋友?”
错开,很长时间没有说话。
“好好想不通就别想。”程逸安出来打断,“别苦着张脸宋珂,今天行政提醒你生日就快到,到时候有什打算?除假期其他要求你尽管提。”
这个问题令他有些错愕。
都快忘,再过半个月就是自己生日。
母亲走得早,他是父亲辛苦拉扯大。当爹总是比较粗枝大叶,何况他们家境困难,想糊口已经不易。从小他就只能背地里羡慕那些同学,生日时会收到崭新漫画书,会跟朋友们在快餐店大吃顿,会有足够大蛋糕分给许多人。他什也没有,只好到书店去看免费图书。
半年来纹身被藏得极好,就连程逸安跟陈念都不知道它存在,更不知道这道纹身下还藏着道伤。
轻轻闭上眼,他伸手抚摸纹身中央,指腹不意外地感觉到扭曲肌理。那是道刀伤,不过不是这次留下,是跟陈觉分手时他自己用水果刀扎
他低头扣衬衣纽扣,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跟陈念虽然对外宣称是男女朋友关系,但天知地知,彼此也心知肚明,这只是种托词而已。
这种反应在别人眼中约等于默认。
护士小姐姐有些失落:“好吧,不过其实第次给你换药时候,就有心理准备。”
宋珂抬眸,她朝他左肩努努嘴:“你纹身是个名字吧,陈什什,没看清。”
后来父亲也走,生日彻底没人记得,直到遇见陈觉。陈觉每年都会为他庆祝,每年惊喜都不重样,他三十岁生日那年甚至带他回家,正式介绍继母、妹妹给他认识,意孤行地宣布往后就是家人。只可惜活到三十岁,他又成个人。
宋珂出会神,低头看向手里这碗粥。绵密、稠白粥,熬就是两个钟头,那些经历过往要是经火慢熬,大概也会这样越熬越浓,越熬越稠,堆积在起分不清是新还是旧,好还是坏。
住院两周时间流逝异常得慢。
因为不愿换手机,宋珂将读研时旧手机翻出来暂时应急,次被陈念看到她惊呼:“睿言发不出工资吗?你怎用这旧老人机。”
他笑笑:“还能接打电话,出院后再去挑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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