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错,错在太执迷,错在太重感情。他是爸妈儿子,学到也是爸妈优点。他像陈宗义样优秀,又不像陈宗义那冷血,他像许冬云样真诚,又不像许冬云那内敛。他热情,直率,果敢,聪明。他性格懒散,偏偏做事认真,出手阔绰,偏偏又体恤赚钱辛苦。他是这世上最最独无二陈觉,他很好,只是很好人也会犯错。
他应该像宋珂希望那样当断则断,可惜他没做到。“忘不掉”这三个字害他,也害他母亲,所以他就逼自己忘掉。这个诅咒梦魇般跟着他,时隔年,再次布下
原来是他。
最后次睁开眼睛,妈妈只是看着他,怔怔地看着他,落下两行眼泪。想要把手抬起来摸摸儿子脸,无论如何也做不到,他只好慌张地把脸凑到她手心。
“妈、妈!”
结果她只替他把额角血擦擦。
原来他自己也伤得很重,头破血流,眼珠子里充全是红血,可仍然嘶哑地喊:“妈,儿子害怕……”
眼泪落在他手背上,是妈妈在哭。她被安全带束在车座上,身体侧不过来,脖子上、手上,到处都是血,平时总是柔顺头发显得很蓬乱,毛衣袖口都被浸成鲜红色。
“陈觉……”
妈妈在叫他。
他急得五脏俱焚,冲过去解开安全带,把她伤痕累累身体抱到怀里:“妈、妈!没事,你别害怕,有儿子在,儿子会救你。”
翡翠镯子碎,母亲右手腕鲜血直流,伏在他肩膀上微弱地喘气。他吓坏,双手搂着她摇撼:“妈,醒醒,别睡!别离开。”
她是不怕,但他怕,只是她没办法。
其实她吃药就是为替丈夫赎罪。可是到最后刻又有些不想死,想留下,因为怕陈觉想不开。
她微凉手指按在他额上,躺在那里只是吸气,可惜声带已经僵。张张嘴,呃呃呜呜,舌头打不直,百般努力还是不行,最后只能不甘心地睁着眼,凝望已长大成人陈觉。
手柔软地溜下去,再也握不住。
失去母亲那刻陈觉恨极自己,身体极痛,灵魂却是茫然。他都没有意识到妈妈走,没有意识到妈妈就死在自己怀里,他软弱得像刚出生婴儿,直到昏过去前秒也还在说:“妈,错,好好吃饭,回公司上班,你不要离开们……”
母亲眼皮格外沉重,脸上也流好多血。他拿衬衫袖子去擦,怎擦也擦不完,眼中恐惧越来越深,最后只能两只手紧紧握住她手,“妈……是啊,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?”
她手心还攥着团半湿纸巾,那是因为吃药前还在为他事哭。想到从今往后陈觉和陈念又次没有妈妈,她就禁不住心酸。怎她孩子这样好,命却是这样苦?她左手用纸巾擦眼泪,右手抓起大把安眠药吞下去,点也不害怕,只是舍不得。
陈觉抱着她,在车里放声痛哭,因为这是他第二次失去母亲。
他不明白妈妈为什来又走,不明白为什妈妈竟是被自己害死,不明白,真不明白,为什死不是自己?他妈妈,辈子没有害过人,唯做错事就是嫁给他爸爸,成为他妈妈,最后还死在去医院救命路上。
原来是他自己,亲手将母亲送上黄泉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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