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应屏住呼
“喂,你快给起来!”钟应抬手便去推人,手指头碰到君不意肩膀时,宛如碰到块玄冰,冷钟应哆嗦。
君不意身体,居然比屋外冰天雪地更加森寒……
钟应眨眨眼,勉强支起身子,认真去打量自己死对头。这次他瞧得仔细,发现君不意衣裳全部换过,唇色鲜红不正常,呼吸炙热,却断断续续极为微弱。
这般场景有些眼熟。
钟应想起自己和他滚数十台阶时,抬头,看到君不意便是这般,无力阖上眼帘,面容染上疲倦病容。
钟应敷衍句:“你真勤奋。”
然后非常自觉把棉被枕头往床榻上扔,脱鞋子,就重新缩进温暖地方,占据整张床大半。
“你挪挪位子,你这样没法子伸腿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君不意应声,声音闷闷,透着股虚浮。
然而钟应等半响,不见他动弹。
润,白烟袅袅。
这些精致玩意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,却又将陈旧墙面点缀赏心悦目。
钟应想起君不意重明国太子身份,又对比下自己那“下雪”房间,坚定蹭住心,觉得自己跟死对头住晚,也没什大不,便抬眸往床榻上瞧去。
借着烛火,钟应看到床榻上缩成团人。
跟钟应想象不同,君不意并没有老老实实待在柔软棉被中,他甚至没有脱去外袍,没有取下白玉面具,只是赤裸着脚踝,半靠着墙壁,坐在床榻边角,手臂环着双膝,头微微枕着臂膀。
裴闻柳说:这位小殿下昏迷七天,身体根本没有恢复,只是在硬撑。
钟应对这句话嗤之以鼻,因为君不意轻易通过众生镜考验,还和钟应打个天昏地暗,白天甚至清理整天院子,就算身体不好,也不至于下子就倒下。
现在钟应却有些惊疑。
胖墩邀君不意同去饭堂,他拒绝,也许并非是因为辟谷和清高,而是因为他撑不下去。钟应隔着墙壁喊他半天,他也不回应,也许是并不是暗搓搓算旧账,而是他神智昏沉,意识不清。
——求问死对头虚弱倒在自己身上怎办?
“怎还不挪啊?”
钟应隔着厚实棉被,在君不意小腿肚子上踢脚,毕竟要蹭住,即便君不意是杀千刀死对头,钟应也没用力,嘴巴上下开合:“要不你去房间打坐吧,反正你又不怕冷……”
就这轻轻下,环膝少年便跟纸糊似得,轻轻晃,整个倒在钟应身上,身子压着钟应双腿,头压着钟应腰,沐浴过后淡淡清香飘过钟应鼻尖。
“……”
钟应倒抽口凉气,整个人差点儿蹦哒起来:“娘亲……”
衣袍不像白日那规整,恨不得全身上下不露丝皮肤,衣襟滑下肩膀,露出雪白里衣,白裳铺展在锦被上,仿佛落层轻薄晶莹雪。鸦羽黑缎似得长发自肩头倾泻而下,有几缕缠在脸颊。
他大半面容被阴影覆盖,垂落在膝盖手指苍白透明。
像个无助孩子,只能抱住自己寻求些许空寂安慰。
钟应对死对头没兴趣,仅仅扫眼,目光便全部凝在床榻上,随口便道:“你半夜还打坐啊。”
就是打坐姿势闻所未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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