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泽昏沉地爬起来,打开门让外面人小声点。
最喜欢攒局那个叫陈军波,平时就对老板教梁泽手艺事心有不满。他嘴里斜叼着根烟,盯着手中牌连眼皮都没抬,“哟,起?屁股不疼吧。”
客厅里人或坐或站,共六个,闻言都有意无意往他身后瞟。
梁泽脸色微变,瞬间清醒。
“你什意思。”
就看眼。
借着微弱光线,记忆中人跟照片重合在起。梁泽手点点放下来,照片离鼻尖越来越近,近到能闻见塑料那种气味。
他颤着唇亲吴恪下。
触即离。
他也知道不好意思。
地上有个塑料牌牌,她捡起来左看看右看看:“浩瀚咨询……吴恪,谁把工牌落在这啊,诶!”
后面只手把牌子抢过去。
“你吓跳!”扭头见是梁泽,本来要发火唐妙拍拍胸口。可梁泽看都没看她眼,目光牢牢锁在手里这张小小工卡上。
照片里吴恪很精神,不笑,却也不严肃,只是那淡淡。他身上衬衫跟今晚那身不样,是淡蓝色,很板正规整样子,领带结也很饱满。甚至于他样子,也许是拍时间比较久,所以比今晚他要年轻些,更接近梁泽记忆中模样,既谦和又冷静。
突如其来心痛几乎要把梁泽打倒。
拖着沉重步伐回到夜市,老板早就把烂摊子收拾好,见梁泽回来也没说什,只是冷哼声:“端盘子去。”
梁泽没有马上做出反应。
他站在那儿,目光无神地定在门口热闹场面,半晌方才点点头。
“算算,先去洗把脸换身衣服。脏得跟个要饭样端菜谁敢吃……”
老板又把他赶走。
陈军波嗤笑着喷出口烟,隔着白雾眯眼望望他,“没啥意思,就是羡慕。咋那些人就不来摸呢,也
亲完,他把照片放到胸前位置,睁眼望着灰蒙蒙天花板。明明空洞茫然,心房却好像有什东西在里汇,点点地将那里填满。
许久许久过后,梁泽头偏,脸侧向墙壁,枕头很快就湿大片。
—
第二天中午他是被打牌声音吵醒。
尽量老板三令五申不许赌博,但大家背井离乡出来打工,平时除凑在起打打牌也没什别消遣。因为梁泽次次都不参与,所以他们背地里经常说他难相处。
唐妙有点被他表情吓到:“你……你没事吧?”
他摇摇头,将工卡连同绳子小心翼翼卷好,放进最贴身口袋。
回到员工宿舍,大家争着去洗澡,轮到他时候天都要亮。
这里是两室厅,个房间住四个人,上下铺。梁泽床紧挨墙角,离窗户也最远。听着周围四起鼾声,他静静躺会儿,到底还是没有忍住,从枕头底下把那张工卡摸出来。
就眼。
卫生间杂乱无章,满地烟头、拖把、呕吐物。
拧开锈迹斑斑水龙头,手背上血被冲走。梁泽把身体弓下去,侧过头让冷水直接淋上脸颊,紧闭眼睫被冲得凌乱不堪。
半晌他才关掉水,掀起上衣,用干净那面擦擦脸。
这晚收工还是三点。
扫地时收银小妹唐妙哈欠连连,扫到某个角落,却小小地呀声:“这是什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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