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慕云眼皮颤动,感觉身体从头到脚,沉重不像话,意识迷离飘渺,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,眼下是个什境况,耳边这个声音不熟悉,话却并不陌生,仿佛在他漫长沉睡过程中,有人曾不止次在他耳边厉声喝着这些话。
是谁呢……
好像是个女人声音……中年女人,朝家主母?
“……朝慕云你别给装死!家里养你这久,任你跟个废物似白吃白喝,是时候该你报答!胆敢不听话……你娘被卖到哪里,你还想不想知道?”
妇人声音厉寒,面色狠绝,朝慕云想起后半夜绝妙经历,就觉头疼。他因任务牺牲,穿到这个被狠狠‘教训’顿同名庶子身上,意识还未落定,就被嫡母高氏掐着脖子威胁通,灌碗极苦汤药。
承允二十九年,二月二十二,雨湿青苔。
像要抒冬日积郁,小雨下起来没完没,连绵斜织,如雾如烟,润青石,湿柳叶,恣意在山间穿行,全然不管路人什心情,将料峭春寒漫上,冻人手凉脚木。
辆双轮青轴车艰难行走在山腰泥路,驾车人是个大户人家小厮,身褐黄短打,束着袖子,扎着裤脚,边厉声催牛,边将手拢在唇连哈气,满脸都是不耐。
“……三少爷,过这个坡,咱们就快到,夫人交待话,您可都记住?别怪小人多嘴,您可千万记清楚——”
“今儿起,忘掉那些只会躲懒偷闲,什事都不干懒性子,您过往几日经历可以跟您嫡兄,家主子二少爷不样,可昨儿个夜里,是您喝多酒乱跑,跑到山上人家女眷住地方,试图调戏人家姑娘未果,不小心把人给杀……”
从教训到威胁到逼诱,直到最后这碗汤药,做完切,天际变白,高氏似乎才放心,微弯唇角,慢条斯理拿帕子擦手,跟他说——
“记住,是你看中冷春娇美貌,借酒壮胆,夤夜上山,意欲偷会佳人,不料别人瞧不上你,誓死不从,你心头怒起,时激愤难抑,将人杀害。”
“到官差面前,好好认罪,聪明点,自己想办法脱罪,毕竟暗夜私会只你二人,具体怎‘会’,外人谁知晓?若是那冷春娇有意勾引于你,后又不认,只想戏耍你于股掌,你好歹也是个男人,总有些血性,不愿被这欺负,这错手杀人……许有减刑也说不定?”
“……总之什该说,什不该说,自己心里有点数,判轻些,你还有机会出来同你娘团圆,不听话……就别怪这做嫡母心狠!可别忘,你刚
“所有这些都是你做,地方是你去,人是你调戏,刀子是你拿,跟二少爷没关系,记住?不吭声装生气也没用,这就是你命!”
车帘随着斜风,重重荡,有雨丝趁机而入,落在车内人脸上。
男人紧紧闭着眼睛,肤色惨白,唇色是浅樱那种淡,点血色都没有,他倚躺在椅边,穿身浅青色圆领长衫,腰间系着玉带。
衣服有些宽大,衣料肉眼可见不怎好,皱很明显,颜色也是库存积压多年那种沉,腰间玉带冰凉微硬,看起来有型,颜色却半点不通透水润,看就不是什好玉。
地方是你去,人是你调戏,刀子是你拿,人是你杀,所有都是你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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