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雁来冲她笑笑,笑意很淡,很客气。
“滚。”
实在语出惊人,胡春漫完全没反应过来,愣着神,说
然后……
就被拖进医院做全身检查。
感谢市价七位数雷克萨斯,没什大碍。擦伤、软组织挫伤、左手手腕及桡骨骨裂不可避免,好在大脑和脊椎没出什问题。
为清理伤口方便,裴雁来帮推个鬓角,发型意外很适合。裴雁来多看会儿,他应该也这想。
被裴雁来按在医院强制住院观察时,胡春漫几次发短信告知想上门道歉,全被裴雁来代为回绝。
受难人很少有会这样快活。
刚想趁乱摸两把裴雁来头发,在这关头,胡春漫夫妇却步履慌乱地从身边跑过,随后,停车场又甩尾停下辆熟悉smart,刹车声刺耳。
人来人往……但不做点儿什属实太亏。
于是在裴雁来鬓侧落个吻。
再抬头时,除医院里屡见不鲜、行色匆匆医护病患,还看见三张熟悉、僵硬如尸体、表情极其奇诡脸。
注视他,然后贴住他手,在这种情形下,发声这个动作很艰难,但必须要做。
“裴雁来…”现在做这套简直得心应手,“手这冷,热……帮你捂捂。”
裴雁来果然很好哄。
耳后被玻璃碎片划伤,伤口刺痛,还沾着血。
他看着时异常沉默,呼吸也混乱,都感觉得到。
这次不同。
初次癫痫发作,没人能预料,加之语言交流不畅,无论是胡春漫夫妇还是闹闹自己,主观上都是无可归咎。
“裴雁来,”无法,只能抬起左手,木着脸打岔:“手腕疼。”
倒不是假话。
几分钟前只觉得无比疲惫。冷静下来,痛感才逐渐回笼。
最后胡春漫还是坚持,没打招呼就敲响单人病房门。
门响时,裴雁来刚帮擦完身子穿好病号服。他神色淡淡,却知道他心里憋着团庞大火,烧出来事情会变得十分不好看。
冲他摇摇头。
他看看,什也没说,起身把病房门打开。
胡春漫拎几大盒保养品,看到裴雁来时明显意外:“好巧,裴先生也来探病?”
摩挲裴雁来发梢之余,秉承破罐破摔原则,甚至朝他们笑下。
可惜谢弈、李笑笑、小米三人刚和对上视线,就四散如惊弓之鸟,很快不见争先抢后,打着架躲回车上。
动静点儿也不小。
但不愿破坏裴雁来难见脆弱时刻,什也没说。
然后?
然后他改按为摩挲,突然蹲在身前,垂下头,贴在颈侧。
心跳很鲜活,他在用唇齿度量着脉搏。
让他动摇、恐惧、不安,让他犹豫、斟酌、举步不前,从来都是同样东西。
裴雁来需要,只是他习惯安静。
——从未如此笃定。
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,如今也舍身饲虎以身殉道。
裴雁来情绪显然非常差。
他没做任何表情,此刻显出种纯粹、漂亮冷感。他拇指揉着喉结,掌心又逐渐用力。压迫感异常明晰。
和刚刚被奇袭后无措不同,如今明白他为什反常,于是很快有对策。
张嘴呼吸,呼出气因渐起炎症而温烫,眼神却沉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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