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算设计师,只是助理。”
“跟刚才那个姓江干?”
“嗯。”
“他是个草包。”厉醒川总是这样犀利,不给人留点情面。
“其实他没你想得那差,平时也肯教。”凌意轻声细语,“再说要求不高,身体健康、家人平安就行,毕竟从来就不能跟你比。”
“这几年你还好吧?”
厉醒川手指微顿,隔几秒后,将烟掐灭,“托你福,还过得去。”
“那就好,”凌意声音越来越低,“那就好。”
“你呢,”厉醒川语气淡漠,仿佛随口问,“过得怎样。”
凌意牵着嘴角笑笑:“你都看到,没有怎样,不好也不坏。”
“方便,当然方便。”江昊把凌意拉起来,掏出合同搁在手机旁边,离开时凑到他耳边低声嘱咐,“姓厉不简单,你自己当心。生意做得成就做,做不成就算,听懂没有。”
连他都开始没底,摸不透这姓厉想干什。
偌大公寓就只剩他们两个人,小树大概是被厉微带出门去玩,客厅出奇得静。
不知为什,凌意突然肩膀松下来,仿佛事情已经到这步,怎样也不会比此刻更差。他走过去拿起手机,收进自己荷包。
厉醒川这次没再阻止。他拿起快要燃尽烟,旁若无人地送进唇间。
“不要!”凌意心神俱震,想也不想就扑上去摁住他手。
自进门后,两人此时终于对视,凌意满眼恳求。
“你们这是……”江昊诧异。
“不要删。”凌意手劲忽而极大,按得厉醒川五指动弹不得,“你没有权利动照片。”
“你?”厉醒川给他留些许颜面,俯身靠近,话里淬霜,“删自己照片,有没有权利。”
“是不能跟你比,你是大孝子。”厉醒川放下合同,将背靠到沙发上,目光全无温度,“阿姨怎样。”
“切都好,多谢你记挂。”
话题到这里忽然进行不下去,像是谁伤疤被狠狠戳中。
凌意被晾在客厅,进退两难好会儿后才硬着头皮说:“没什事话先走,公司还有不少活,小树房间会尽快画出来,过两天再拿给你过目。”
他弯下腰想去拿东西,孰料还没碰到,地上工具包就被只脚轻
“帮人装修房子,也算不坏?”
“总要糊口。”
之前是谁说,自己今后定要去巴黎美术学院留学,要当中国大卫霍克尼。远得像上辈子事。
厉醒川打量他眼,拿起茶几上合同。
“你在这家公司当设计师?”
以前他从不抽烟,现在却似乎很熟练。
“咳咳、咳咳——”凌意被烟气呛,闷声咳嗽起来,好会儿后才低低地喊声,“醒川。”
厉醒川没理会他。
“昨天太忙,没找到机会跟你打招呼。”凌意嗓音低而迟滞,“真没想到,这久没见,你点没变。”
模样,脾气,点也没变。
凌意脸色惨白片,右手却因为太过用力,不小心撕开伤口,手腕下渗出殷红血点,僵持中慢慢晕染开来。
他再也没有办法,低声道:“醒川,们谈谈。”
谈什?
谁知道。
厉醒川沉默片刻,拂开他手,“江经理,想跟你这位员工单独谈谈,不知道方不方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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