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样背景音里,凌意慢慢把头靠到他肩上,无声又微弱地战栗。
“真想你。”
厉醒川弯着背,双手收紧,喉咙发干。
“想昨晚怎不打电话。”他低声问。
这句话不
“嗯。”
“不是说周回来。”
凌意整个人陷在柔软沙发里,如堕泥沼。他先是吸气,然后缓慢地呼到身体外,用尽力气拼命压抑着什。
厉醒川这才问:“怎。”
“醒川。”凌意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,声音嘶哑到自己都认不出。
扔完东西,视线里凌意发会儿呆,背对着他动不动。
隔着三十米距离,不远不近。明明只要走过去就能见面,这刻厉醒川却忽然觉得,凌意好像在他无法触及某个世界,个错神工夫就会消失无影。
他拿出手机,拨出那个滚瓜烂熟号码。
大概是感觉到震动,凌意身体微滞,慢慢把手伸进上衣口袋,然后就停住,直响到挂断也没有接。
厉醒川拿下手机看向屏幕,再抬起头凌意已经空手走进单元楼。
“喂,看入迷?”谢思昀肘他下,笑着调侃。
厉醒川收回目光继续往餐厅走。
不出十秒,脚下忽地顿:“晚饭你自己吃吧。”
“喂——”
伸手连他衣角都没碰到,谢思昀就见他转身直奔凌意方向追去。
转头瞬纸条已经被抽走。
“这是谁字?还怪好看。”谢思昀展开端详,笑得饶有兴致,“什意思啊这话,怎看不懂。”
个人保质期到永远,意味着什。
“跟你没关系。”厉醒川板着脸夺回,面无表情地叠好收入裤袋,自此手不再拿出来。
快走到餐厅门口时,谢思昀忽而又猛拍他背:“凌意!”
顿几秒,厉醒川走过去坐下,两手松弛地搭在膝间,同样看向电视。
“在看什?”
画面里播是关于地球纪录片。
凌意静静地没回答。
低沉男中音缓缓念着解说词。每年有无数人流离失所,又有无数人背井离乡,数据高得惊人。
夜色缠绵,树影婆娑。
他走到垃圾桶前,挽起袖子拾起所有画,又找辆车把它们统统运回宿舍。
三个小时后才回去。
客厅没开灯,电视机在播节目,凌意抱膝坐在沙发里。
“你在家。”换鞋时厉醒川神态自若,只有袖子还高高挽着。
—
天渐渐变暗,夕阳再三徘徊,终于还是淡下去,换成夜晚浓墨重彩登场。
不到两公里路程,凌意步伐缓慢地走快半个小时。经过小区里垃圾站,他顿足站半晌,然后毫无征兆地将纸箱掷下。
嘭声,所有曾经珍视画通通进垃圾桶。
厉醒川在不远处蹙眉。
厉醒川啧声:“有完没完。”
“真真,这回是真。”他被强行转个方向,“你看,那个不是他是谁?”
隔条马路,个瘦削年轻背影穿着浅白色连帽卫衣,怀里抱着装满画纸箱,正踩着方砖慢慢往南走。
只有背面轮廓,看不见长相,但厉醒川还是眼将他认出。
凌意走路有个习惯:不看人,只看路。他头总微微低着,视线落在脚尖米范围内,好像地上有钱似。但他背总挺得很直,身量纤纤,步子轻盈平缓,并不是畏缩神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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