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——”
开门瞬间股刺鼻烟味猛地窜入。他神经凛,当即便要关门。
“老子给你打那多电话,为什不接?”
只粗糙皲裂右手,五指发力掰住门框,活像要将门板掰碎。
居然是杨斌!
在这里没住满半年,置办东西不算多。到家以后垃圾通通打包拎到玄关,提前收拾好行李箱和背包也提到门口,最后遍检查水电跟燃气阀门。
万事皆办妥,正给房东编辑短信,大门忽然被人拍响。
他手指顿。
知道这里人本来就不多,这个时候谁会来?
只可能是——
“嗯?”
他做个缓慢深呼吸,低低地弓着背,像是回到还在妈妈肚子里时候。
“你也去过自己生活吧。”
这话突兀,以至于凌素慧愣几秒,然后才用种尴尬、并且微微嗔怪地语气道:“妈都老,哪有什自己不自己,你替妈把生活过好就行。”
凌意没再多说什,但这通电话仍然勾起凌素慧隐隐忧心。
凌意:“知道。”
“钱还够不够?”
“够。”
“那找工作还顺利吗?”
“嗯。”
且洁白。
快到花期。
不知道到九安还有没有这样漂亮花可看。
凌意忽然想到妈妈。
老家卧室窗外也有这样株白玉兰,孤零零地生长在单元楼旁,斜着身子艰难地吸纳少许日光。
狭窄楼梯间里,他嘴里还咬着烟,从阴暗光线中掀起两边眼皮,大腿强行往前顶,瞬间生
“醒川?”
拍门声停下片刻,有人嗓子低沉:“嗯。”
隔着道木门,模模糊糊地听不清。
是不是忘带钥匙?
他眉梢微动,匆忙过去开门。
知子莫若母,她直觉今晚儿子有些不对,似乎忽然收起所有锋利锐角,短暂地袒露赤裸情感。
她当然猜不到凌意是要走,只是推测要是病,要是找工作压力太大。到底放心不下,第二天清早起床就做几样能久存菜,带着几百块钱现金坐上去临江大巴。
至于凌意,翌日他切如常。
飞机是下午四点半起飞,只要两点能坐上地铁就行。为不引人怀疑,早上他照旧去画室画画,午饭时间跟同学简单地吃点,然后才说自己有些不舒服,想回家歇会儿,恐怕下午不能来。
天是蟹壳青,乌沉沉云层积郁,暼旧太阳躲在后面。走到半,他停下来查看傍晚天气,确定不会下雨才把手机重新收起来。
有短暂沉默。
凌素慧觉得很奇怪,儿子破天荒主动打来,却又不说是为什事,反而只是这样极有耐心地耽搁着。
她轻声道:“听你声音懒洋洋,不是身体不舒服吧。哪里不舒服要告诉妈妈,没有生活费也不要就闷着——”
“妈。”
凌意剪断话锋。
很像妈妈。
犹豫再三,他拨通电话。
“凌意?这晚怎想着给妈打电话,是不是有什事?”
“没什,”他把头转向窗外,对着几点疏星,“就是想提醒你最近换季流感爆发,注意别被传染。”
那边怔下,柔风样笑笑:“你知道,不大出门,想传染上也没有机会。倒是你,个人在外面要多小心,衣服尽量多穿点,春捂秋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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