律师见他合眼,估摸着是要补眠,因此也就不再打扰。可没过多长时间,却见他又把眼睛慢慢睁开,上前拍拍司机椅背:“劳驾,开快点,赶时间。”
自此轿车开得飞快。
窗外夕阳是淡红色,通往市区路荒芜又寂静。他侧过头,降下车窗后微微仰起下颏,沉默地看着已经快要露形月亮。
与此同时凌意也从长长觉里醒过来。
护士进来替他收起窗帘换过药,他把头扭过去,边听着小推车磕托磕托滚轮声,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天。
他用拇指跟食指推推眼镜,尽量让自己显得很职业:“杨斌贪污证据都是您这两年冒生命危险收集来,这段时间他滥用枪支、经营会所也是您找局里线人拍下来,能扳倒杨斌全靠您计划周详,陆总不敢居功。”
厉醒川肩膀松垮,没有应付他恭维。
“不过陆总也说,有机会还想跟您再切磋射击,这段时间他实在技痒得很。”律师赔笑,“您把陆总口味养刁,现如今俱乐部教练都入不他法眼。”
“定。”厉醒川不卑不亢,“忙完这阵定登门致谢。”
“代陆总恭候大驾。对,今天送您回哪儿?”
程开霁定睛看着他:“大概三四年前,半夜,你是不是来急诊看过手,那晚也当班。”
之所以时隔多年仍未忘记,是因为——
“当时你手是被铐着。”
—
另边,看守所外。
房间极静。
在他注视下,原本森冷天幕泛起抹青色,落在眼中很有些熟悉。硬币大小月亮边缘朦胧,像是眼泪在深色纸张上晕开块印子。死里逃生后终于完全清醒第夜,本该是庆幸且欢愉,但因为房间太大,月光都装不满,这份欢愉中又难免带上点凄清,甚至就连那仪器声音也显得过分冷静,缺乏些人味。
其实凌意是很不安。
对于事情到底发展到哪步,没有人来向他交待。对于厉醒川究竟为什会被羁押,那个楚然也只是笔带过。甚至对于自己身体,他都有种失去控制感觉,好像今天还在,明天眼睛闭也就走
这个问题让车厢瞬间沉寂。
从看守所出来,天地骤然变种颜色。小树入院,有母亲厉微在照顾。凌意中枪,昏迷不醒,侥幸保住条命。
种后怕感觉顺着脊椎往上爬,想到当时画面,他太阳穴就炸鞭般乱涌。
“劳驾你送去中心医院。”
“好。”
傍晚时分,铁门打开,厉醒川在律师陪同下走出来。上提前备好车后,高薪请来律师很尽责地嘱咐:“厉先生,杨斌那边虽然已经立案,这段时间您仍然有配合调查义务,建议您尽量在本市活动。另外像那天那样冲动之举千万不能再有,再来回连陆总都保不住您。”
就差直说你下手太重,把人打死打残是要坐牢吃枪子。
“替谢谢陆总。”
明明在看守所待整整五天,可厉醒川坐在后排,浑身骁悍之气丝毫不减。他低头看着自己袖口残留、已经呈褐色血迹。在看守所好几天,直没有换过衣服。
律师也算见过不少狠角色,但这种差点打死人还能全须全尾面不改色,也能称得上“凤毛麟角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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