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面对筱洁跟小树也是样。厉醒川秒也没有爱过筱洁,但他可以为小树豁出这条命,如果不是跟凌意重逢,他可以当辈子单亲爸爸。他是个把承诺和责任看得比命还重人,就像凌意醒来后他在病床边说过那样,在杨斌这件事上他努力多年,尽全力,履行完承诺才算卸下身上枷锁。
但责任等于爱吗?
在凌意眼中,爱这个东西厉醒川或许有,但不那纯粹。厉醒川脆弱、内疚、怜爱非常短暂,走廊上睡那晚就可以全部消化,醒来后依旧淡漠强大。
爱情是冲动,责任是同情、是垂怜抑或是包容理解,二者绝不能混为谈。
所以,不能怪凌意不安。
厉醒川眉头不经意地皱:“知道。”
今天天足够他把当年事查得条陈清楚。凌意进哪间看守所,后来又转到第几监狱,罪名是什,当时有什疑点,减过几次刑,在牢里受过几次处分,甚至连他是哪天、几点几分出狱他都清二楚。
但凌意似乎并不这认为。他眼眸微动,垂下去望着膝盖上毛巾:“你不知道。”
怎不知道?
“你不知道坐过牢意味着什。这几天你没有戴有色眼镜看,很感激,但……但其他,你真想清楚吗?”
件,又或者三件全都想说。他看着凌意放下书,拿起身旁那条擦头发毛巾。
凌意温顺地低着头,安静地把毛巾叠成巴掌那大个方形。叠好后,搁在摊开手心,手伸过来。
“你看。”
昏暗灯光下,这方毛巾整齐平整得就像是用尺量过、用熨斗熨过,可那却是徒手完成。
“看什。”
“醒川,你不累吗?”
厉醒川看着他。
“们已经快三十岁,杨斌他再也不会来骚扰,你不需要把照顾当成是自己责任。这次病要是能治好就继续去找工作,要是治不好也能自己想办法。可以带着妈妈回老家,那儿生活水平比较低,家房子也还在,总有容身之地,总有活下去办法,
厉醒川眉心慢慢拧紧。
“知道你是个很有责任感人。你当年帮,现在照顾和妈、照顾小树,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有这份责任,是不是?”
既然已经开口,干脆次说个干净。
凌意把厉醒川这个人看得很透。
当年他就是厉醒川身边个麻烦。因为次阴差阳错相遇,厉醒川把他这个麻烦视作责任,保护他、慢慢接受他爱,到最后甚至愿意带他远走高飞,次又次履行对他承诺。这是厉醒川本性使然。
他抬起头,对着厉醒川笑下:“这是在监狱里学。自己被子、毛巾,每天都要这叠。叠得不好会被扣分,分扣得多就不能减刑。”
这块毛巾是他牢狱生活缩影。厉醒川看着他,身体慢慢坐直。
“醒川,对于坐牢事,不知道你解多少。可能……可能你对这种事没什概念,毕竟你没有坐过牢。其实在疗养院就想跟你谈谈,但你好像不太愿意听说这个。”
他顿顿,将手收回来,毛巾重新在膝盖上摊开。
“明白你是为好,不希望总是想起坐牢事。但是不想不代表它不存在。醒川,就是坐过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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