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点,酒店完全寂静下来,前台打着呵欠跟夜班同事交班。
点,凌意实在困,头侧在椅旁木柱上,闭目微微啄头。
黑夜洗净喧嚣,月色尤为清透,不远处海浪声也变得催眠。
不知过多久,耳边传来隐约谈笑。
“刚才要是真摔下来,回去就拍不戏,经纪人非杀不可!”
真,他还次也没有画过醒川。总觉得无论怎画,那种悸动没有具象,也不能用色彩跟线条呈现,到头来还是白费功夫。
但现在不同。年少感情经由时间酝酿,苦辣酸甜皆有色,分分合合自成景。醒川样貌,他们经历过那些事,去过那些地方,甚至是那几棵白玉兰树,都已经在这五年淬炼中深深烙印在凌意心底。
海风轻柔。
胡思乱想个够本后,凌意回到花园坐着,被蚊子叮两口,小腿有点痒。
捡到贝壳放在旁边,其中枚生命力顽强,悄悄地张嘴吐泡泡,被他戳下,才灰头土脸地闭紧壳。
好。”
程开霁撑着拐杖站起来,看着他将膝盖间叶梗搓得轻轻转动,明明是很平淡无趣动作,他做出来却柔和得叫人想拥抱。
担心失态,程开霁言不发离开。
凌意个人去海边转转,没走远。这里白天是酒店私人海滩,晚上才会开放给其他游客。有人艺高人胆大,大晚上还在结伴冲浪,激动欢呼声此起彼伏,听就是二十出头年轻人。
水花溅到他脸上和身上,他停下来看会儿,觉得很有意思,索性将鞋脱掉,在浅水中走段路。
“不过那儿弄得确实好看,来趟也算是值。”
熬夜成精谢思昀到凌晨点照样精神百倍,路上都在兴奋地说着话,直到进酒店还没停下来。厉醒川走在他前面,基本不怎搭腔。
路过花园时,两人脚步却不约而同停下。
“凌意?”
花园影影绰绰
楼上灯间也没亮。
十点半左右楚然跟陆行舟尽兴而归,找人帮程开霁把行李拎下楼,然后各自回房安顿歇息。
凌意还在花园。
他也不是刻意在等,就是觉得,这次来是抱着两人最后次出来玩心情,可今天却没跟醒川单独说上几句话,心里有些遗憾而已。
到十点,侍应生过来问他需要什帮助,说是当地语言,他听得知半解,最后摆摆手说不用。
海水温凉,缓缓没过脚掌,褪去后在脚背留下白色泡沫。每走步,沙石都轻轻磨着脚心,偶尔踩到拇指大小贝壳,他就捡起来攥在手里,段路走下来居然积攒五六个。
很久没有这样放松时候。妈妈在疗养院有人照顾,杨斌在监狱有人看守,而他自己身体也在天天变好。此刻什也不用想,什也不用怕,就只是跟时间秒秒地度过。
程开霁不明白,凌意是真觉得开心。
无论从醒川那儿得到什样答案,他都已经从如今生活中得到满足。相比从前,他是拥有太多太多。醒川即便不能百分之百爱他,至少也爱过他,这是毋庸置疑。再过不久也许他手也能重新执笔,他能重新坐到画布前,笔蘸墨,墨绘心。
如果真有那天,第幅他想画醒川。不定是正脸,也许是只手,也许是背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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