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没有再聊什
沉重
话题，而是边吃东西边叙旧。钟杰以前没有来过临江，更没光顾过旋转餐厅，就从全透玻璃墙面眺望出去，面容浸润在霓虹灯折光里。回过头，见凌意看着自己，便调侃道：“怎，没见过土包子看夜景？”
凌意眼皮还肿着，嘴角却抿着笑，“不是，
就是觉得你好像胖
。”
侧面轮廓有双下巴。
钟杰笑不出来：“结婚以后都会发福，到时候你就知道。”
凌意微窘：“怎会知道。”
凌意声音低沉沙哑，头也埋得很低。说完顿
会儿，又慢慢抬头看向他，“会。”
钟杰眼底发潮：“嗯。”
凌意始终是那个凌意。年三百六十日，风刀霜剑严相逼，他却用瘦削身体坚持下来。
钟杰说：“你看，这就是你，这才是你。”
他来这趟，阴差阳错帮凌意找回凌意。
人同时拉回那段惨痛回忆。点套餐上来，但他们谁也没有动筷子，桌上直静默无声。好半晌钟杰发觉凌意哭，无声。钟杰就问：“你是不是后悔救？”
凌意垂着颈，头摇得很用力。
“对不起凌意，要不是因为救，他们也不会针对你。知道你以前是画画，厉醒川都告诉，这件事很抱歉。”
凌意仍旧摇头，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但是凌意，”模糊视线里多出只手，慢慢握住他手，“可能想法很自私，但是如果重来次还是希望你能救。”
“你跟厉醒川，你们不是要结婚吗？他还给看你们合照，就是你们在艘船上拍那张，他亲你。”
凌意怔住，然后不由自主地低下头，“那是他胡闹。“
结果引来钟杰淡哂：“这有什。人这辈子不就这样，找个知冷知热人搭伙过日子，是男是女没多大分别。”
凌意轻轻地嗯声。
吃完饭，他要去结账，钟杰抢着买单。两人叫来服务生，对方却说有人早就结过，还
凌意捂住脸哭很长时间。
他哭声很释怀，跟在祁医生那儿压抑完全不同。他哭是因为当年不顾切出手相助终于被对方、被自己肯定，他哭是因为他真救个人，同时至今不后悔，哪怕重来次选择也还是样。
有服务生来问是否需要帮忙，钟杰摆摆手，说：“他只是太高兴。”
生病人，有被照顾特权。钟杰陪着他，等他平复，就像当年陪着他钉扣子样。
星斗拖着月拽着云，繁华夜景初现。
手心很暖，也有很多汗。
“这些话早就想对你说。当时要不是有你出手帮忙，也许已经被他们折磨得z.sha，也许根本就熬不到出狱那天。你不知道有多感激你。”他语气有极轻微颤抖，努力调整着自己呼吸，“但是……但是那件事以后怕你瞧不起，也怕给你惹麻烦，所以直刻意跟你保持距离。”
望着略显粗糙手背，凌意开始变得怔忡。他见到那只手微微收紧，听到钟杰问：“如果重来次，你还会救吗？”
许久许久，凌意没有说话。
周围客人和服务生来来去去，窗外晚霞在层云后敛尽。这段安静时间很长，长到钟杰以为他再也不会开口，才听见很轻句：“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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