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赭长腿蹬,从容利落地翻上马背。
他先是驭马缓缓地走上段山坡,然后转个头,从坡上策马狂奔下来,速度非常快。
汤于彗能清晰地看见他在自己视线里、在静止苍穹间不断地被放大。
草原成狂风猎猎布景板,康赭像神话里那些踏着风和太阳神明。
骏马奔勇矫健,康赭骑在上面,神色冷漠而张扬。土地在巨力踏动下扬起灰尘和草屑。
为让汤于彗听懂,加洋把生涩汉语讲得磕磕巴巴,发音倒是标准很多:
“他……没……没有,康赭让草原女孩……都伤……伤心。都想做……他……他……情人。但是……康赭……都不要。”
汤于彗费半天劲才听懂,他又哦声,眨眨眼睛,眼神清澈又无言地看着康赭。
康赭被看得头疼,漫不经心地解释道:“在藏族,男人到这个年纪结婚已经不算早。”
“哦……”汤于彗应声,睫毛好奇地闪闪:“那你为什没有情人啊?”
康赭朋友是个和他差不多高,但是比他黑很多、也很英俊藏族男人。
藏族男人用生涩汉语和汤于彗打招呼:“泥好,美丽蓬友,欢因来到窝蒙家园。”
汤于彗有点害羞地对他点点头,继而对男孩旁边人紧张地笑笑——那是个漂亮得惊人女孩。眼睛很大、高挑白皙,裹着件红色藏袍,正目光盈盈地对着汤于彗微笑。
“这是加洋,从小朋友,”康赭简单地介绍,看汤于彗愣愣地盯着旁边人,康赭不轻不重地打下他后脑勺道:“别直盯着人家老婆看,小心挨揍。”
汤于彗瞪圆眼:“他已经结婚吗?”
汤于彗愣愣地看着,好像在看场汹涌、朝着自己奔来千军潮水-
汤于彗以前从来没有骑过马。
他曾经因为父亲工作原因,在甘肃卫星发射中心呆好几个月。
涉嫌机密,父母当然不可能带着他工作。他被寄养在个和父亲相熟当地人家里段时间。那家人里有个大汤于彗两岁小姐姐,很瘦很黑,眼睛大大,对汤于彗很好,放假时候带着汤于彗去嘉峪关,去敦煌,去鸣沙山骑骆驼
康赭抬下眼皮,懒洋洋地笑笑,“跟你有关系吗?管这宽啊?”
果然不会说这多啊,汤于彗遗憾地想道-
汤于彗本来直觉得,康赭不太像藏族人,但也不像汉族人,他太捉摸不定,像团轻飘飘梦游。
但是在看到康赭骑马,或者准确地如康赭原话所说——“跑马”以后,汤于彗才真相信康赭名副其实地属于辽阔疆土上西南大地这块高原,他是土生土长藏民。
康赭从加洋马厩里牵出匹棕色成年骏马,马尾很长,走起路时会很高傲地扬起来。
康赭嗯声:“怎,你对人家有意思吗?”
汤于彗轻轻揉揉被敲后脑勺,小声道:“不是……你们不是该差不多大吗?既然是你从小朋友……”
“这有什稀奇,”康赭笑笑,“也结婚啊。”
汤于彗呆下,慢吞吞地哦声,心里顿时有种很奇怪感觉。
加洋在旁边哈哈大笑,他汉语讲得生疏,但是毕竟住在塔公寺旁,熟悉游客,听起来倒是不费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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