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赭沉默地和汤于彗并肩而行
小段路，突然停下脚步。
他立在繁星之下，无言地看汤于彗会儿，然后道：“你过来吧。”
汤于彗回过头，略带疑惑地看着他。
康赭从道路边
草丛中找到根树枝，言不发地沿着公路横截面划道长线。
他站在线另头，看着面前模糊、似是而非奇迹，希望他不要过于暗淡地熄灭。
“可是
只会呆到暑假，夏天前定就回去。”汤于彗缓缓地道，“没有要求你回报什
，是心甘情愿想做。”
康赭静静地看着他，很久才笑：“骗子。”
汤于彗抬起脚，步跨进阴影里，真远啊，像阳光再努力也无法弯曲照射到暗面。
他抱住面前静谧、孤独影子，“是，是骗人，喜欢你，好喜欢你，你要怎办呢？”
康赭沉默地站会儿，也伸手揽住他，轻轻地吻下他头发，“不知道，你意义出现得并不剧烈，但可能本来就认不得奇迹。”
在汤于彗前面，这时转过头来，看看他眼，轻飘飘地道：“是吗？呼唤你什？”
“不知道，”汤于彗也同样轻轻地答，“但总觉得和你有关。”
——他本来想说从前他直不太相信这些东西，但不小心吐露实话。
过于形而上概念在汤于彗看来曾度荒谬，但是也许真实本来就是向来荒谬。
“对，”接下来话突然变得很顺其自然，汤于彗停下来，注视着康赭背影道，“找到份在这边支教工作，有间小学今天回复。”
康赭静静地重复遍：“你过来吧。”
这天他们沿着路途走回客栈，直走得夜幕低垂，群星寂静辉煌。
汤于彗脸颊开始被晒得发痛，四周黑暗以后又被风吹得颤抖。
康赭走到他身边，和他并排，问道：“冷不冷？”
汤于彗不想和他说话，重要是不知道说什，便只是摇摇头。
星光繁琐而明亮，他们落在宇宙井里，并不因为任何颗而欢喜；如黑如蓝夜色总会被晨光稀释，但星空永远寂静、安宁地注视着他们。
荒谬被暂停，也许再也不会看不清，汤于彗明白地确信自己看见康赭周围光线迅速地黯淡下来，朵云从山坡另头飘过来，把康赭框在淡漠阴影里。
那道阴影里人神色模糊不清，但是他声音听起来很平静，“为什？”
“你应该知道不希望这样。”
汤于彗静悄悄地躲在阳光囚笼里，离那道阴影远远，“可是想这样。”
“不要为改变，为牺牲。”康赭道，“讨厌选择，被选也是样。你应该明白，不要把付出加在身上，太累，不想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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