恸哭不过如此,所有人都放下碗筷,错愕地看向江浔,戴佩云也被吓到,见宝贝孙哭得那伤心又语无伦次,她虽不知缘由,眼睛也冒出来,干瘪手拍着江浔后背,遍遍地说,不哭不哭哦,奶奶在这儿哦。
江浔还是哭,背也越来越弓,哭到最后呕好几声,几近昏厥。不知是谁去请方丈师父,师父扶着哭到精疲力竭江浔,掐他人中。江浔在泪雾中睁开眼,看到师父神色诧,轻念句“阿弥陀佛”。
“阿弥陀佛阿弥陀佛,”戴佩云抹江浔满是泪痕脸,“宝贝孙你是不是生病,不要怕啊,奶奶带你去医院,奶奶陪你。”
江浔呆呆地看着围着他其他香客,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们关切目光,他没气力再哭也没气力说话,真要开口,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。
“宝贝孙你哪里不舒服啊,”戴佩云声音哽咽,手足无措,“你跟奶奶说说话呀,哪里不舒服,奶奶给你揉揉。”
素质还是二十四岁活瘦宅,眼跟前又没个杨骋给他打鸡血,他跑两层腿脚就发软。
他于是坐在三楼台阶上靠着栏杆喘气,四下无人,他便像只小狗样吐吐舌头。留宿区廊道墙面都做镂空设计,江浔面前就有个扇状洞,洞外风声兮兮,竹叶随之飘动,他猛地大吸口气,唇齿间留着山野特有清香。
这确实是个静心修行好地方,他享受这久违家乡风和空气,不由闭上眼。再睁开,他视野里出现双运动鞋,鞋子主人蹲下/身,好奇又考量地看着他。江浔被那眼神惊得本能起身,血糖低眼前黑,膝盖不受大脑控制地就要弯。
但他没有从楼梯上摔下去,夏清泽很机敏地注意到江浔不对劲,跨上台阶扶住他肩膀和腰。这让他们之间距离缩得很短,江浔都不需要仰头,视线里就满满都是夏清泽。
“没事吧。”夏清泽问。江浔回过神来,往后退小步,说,没事。
江浔想开口叫奶奶,说自己没事,但他喉间有气,就全变成哭意。他强忍着,强迫自己冷静,他听到有人帮他喊句:“奶奶。”
“他应该没事。”在门口目睹切夏清泽走近,扶着呆滞江浔坐下,对戴佩云说,“他应该是太想您,所以情绪比较激动。”
“啊?”戴佩云也坐下,揉江浔手询问,“到底怎回事呀,是不是、
“可是吃饭。”他指指楼食堂,“你先去吧,去叫其他人。”
“好。”江浔乖乖应声,在夏清泽注视下跑下楼。他穿着短袖,夏清泽手刚才正好握住他手肘偏上地方,他越往食堂走,裸露被触碰过皮肤就热。他害臊,都不敢抬头怕别人发现他脸红,直到他听到个熟悉声音唤他:“宝贝孙来啦。”
话音刚落,江浔眼泪就掉下来。
都还没感受到悲伤或喜悦,他身体就应激做出最实诚反应。江浔记得小时候做好词好句摘抄,每个人本子里都会有句“眼泪似断线珍珠”,他也抄,边抄边对这个泪量存疑,不相信真有人能哭得如此梨花带雨。
但他眼泪现在也决堤,他冲到奶奶面前,将人抱住后嚎啕:“奶奶你别上屋顶!你别在台风天上屋顶啊奶奶,别上屋顶啊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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