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傻宝贝,奶奶总不能陪你辈子。”戴佩云也摸他手,两人左手腕上银镯碰到块儿。那是对镯子,花纹简单且相同。戴佩云请银匠手工打制时原本是想留着日后送孙媳妇儿,但江浔肤白,手腕上套个银镯就很映衬,戴佩云就在江浔上初中后送他只,江浔直戴到现在。
那对镯子表面原本都略有划痕,但戴着戴着,江浔那只越来越光滑焕亮,戴佩云则越来越暗沉,细纹越来越多。
“你看,银能试毒,你是年轻人,有精气神,所以镯子越来越亮,而老,”戴佩云看着自己镯子,“奶奶身体不行。”
“才不是。”江浔用仅有科学知识反驳道,“您身子好着呢,你要是像样天天做试卷不干活,这镯子肯定也亮晶晶。它之所以变黑,是因为你劳碌啊,你天天洗衣洗碗打扫卫生,那些灰尘啊化学物质在银表面覆盖又腐蚀,才变成这样。你身体好着呢,杠杠,你会长命百岁,你会……会直陪着。”
江浔还是哭。
过面似。”
本来就是啊,江浔心中酸楚,面上还是欢喜地笑:“这说明奶奶也想啊,日不见,如隔三秋。”
戴佩云说送饭是送到学校。山海中学伙食很好,但江浔三餐都吃得潦草,时间都挤出来刷题做作业。戴佩云心疼孙子体重直掉,让陈筠学学别母亲,三天两头做顿好给江浔送去,看着他吃。陈筠每次都应下,但她忙着挣钱,高中三年次都没送过。
戴佩云是解自己儿子,江穆忠厚,没做生意头脑,这个家如果没陈筠主外,大家就都等着喝西北风吧。她不好数落操劳养家媳妇儿,又心疼孙子,就自己背着大包小包,热吃食凉水果,每个月从村里坐公交给江浔送去,走之前再给江浔塞几百块钱,千叮咛万嘱咐,要他三餐均衡。
“都回家住段时间,面色怎还是差。”细细端详江浔后,戴佩云疑惑道,“你妈是不是太忙,又没时间给你做饭,让你点外卖吃?”
“呦呦呦,怎又掉眼,”戴佩云给他擦擦,“好好好,奶奶直陪着你,奶奶哪里都不去……”
江浔最后是啜泣着入睡,第二天起来,双眼皮都给哭没,眼睛肿得狼狈。他醒来后戴佩云已不在屋内,他摸索着找到床头闹钟,看时间,惊得坐不起身——他尝试着坐起来,但昨天大拜那点运动量就已经让他腰酸背涨。他特懊恼,觉得自己把夏清泽鸽,这都八点,夏清泽肯定在庙堂里唱经文。
江浔回忆下那段日子,点头。
“诶,你妈……你妈也不容易,”戴佩云并没有抱怨,“等七月半过去,奶奶回去给你做红烧肉。”
江浔鼻头酸胀,还是没能忍住眼泪。他奶奶后半生吃素,最后几年,闻着肉味都会不舒服。但因为江浔爱吃,她次次都会做红烧肉,自己不吃,就看江浔吃。奶奶红烧肉最好吃,江浔都不需要别菜,肉汁浇饭都能扒大碗。
“还是说说你吧,”戴佩云坐到江浔床边,摸孙儿脸,爱怜道,“学校里很辛苦吧,看你这样子,总觉得你受不少委屈,糟很多罪。”
“没事儿,”江浔将奶奶粗糙手贴着自己脸颊,“有奶奶陪着,就不委屈,不遭罪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