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太稀奇,更古怪是,江浔回到房间,再去佛堂,都没看到戴佩云身影。他不由发慌,夜色将至,他奶奶能去哪儿呢,好在有僧人看到戴佩云带着纸钱往后山走,江浔找过去,他奶奶果真在处空地把纸钱分成好几堆。
“奶奶,你可让好找。”江浔舒口气,走过去帮忙。
“给你爷爷烧点纸钱。”戴佩云说着,给其中堆多扔好几打面值几百亿钞票,“让你爷爷花个够,在西方世界做极乐醉鬼。”
江浔被逗得笑。他对爷爷几乎没有印象,奶奶也很少讲,只说他很贪酒,结婚后也白天睡大觉晚上去买醉,有年冬日彻夜未归,第二天大家伙去寻,发现他醉得太厉害,不小心踩空跌进水池。戴佩云就这年纪轻轻守寡,个人辛辛苦苦把江穆拉扯大,也只有江浔个孙子。她就是那种最传统中国奶奶,对自己什都舍不得,对儿孙什都舍得。自己分钱掰成两半花,每次见着江浔,都好几百好几百地给。江浔以前嘴拙,推不过奶奶,但那钱收下后他从不花,全攒着,就等着以后自己也挣钱好好孝敬奶奶。他无数次畅想要带奶奶去看山川湖海,无数次期待他们最后回到山海市农村度余生,那才是他家,有奶奶地方才是真正故乡。
但他奶奶却说,你该回家。
第三天晚饭,江浔和夏清泽终于坐到桌。
夏清泽主动,他跟别人换位置,坐到江浔和戴佩云对面。他很安静,但江浔总是忍不住笑,不得已只能低着头,避着不去看夏清泽。
他原本还想约人等会儿起去竹林练尺八,但饭还没吃完,夏清泽出门接个电话,再回来,他将没吃完饭碗放到水槽边后离开。
吃斋饭原则是乘多少吃多少,不能浪费,夏清泽这匆忙,显然是事发突然。江浔咬着筷子,不知道该干什,还是戴佩云拍他后背,让他去看看。
江浔于是放下碗筷,追到停车场,那儿停着辆奔驰s600。见夏清泽来,司机下车打开后车门,恭恭敬敬喊声,少爷。
江浔刚点好火,用根细竹挑着纸钱,头都没抬:“给妈发过短信,她说要是想接着住也没关系。”
“不是呀,”
江浔驻足。
与此同时夏清泽也注意到后面有人,他似乎很着急,如果对方不是江浔,他脚步根本不会停。他似乎也很懊恼,手抓着车门,没坐进去,也没回头,很是两难。
“你是……回家吗?”江浔把手背在后面,晃晃身子,刻意做出轻松姿态。他没问夏清泽何时回来这种尴尬问题,很识趣地退两步,祝福道,“路顺风。”
话音刚落,夏清泽转身朝他走来。或许是错觉,江浔居然从夏清泽眼中捕捉到瞬间、要和切割裂决绝,他抱住江浔,那突然,又那短促。他也没说句话,都没等江浔回过神来触碰他后背,他就松手转身,上车离去再没有犹豫,只留下江浔在原地。
江浔慢慢把手垂下,目送那辆车消失在拐角,怅然若失。他闷闷不乐地回去,饭也没胃口,胡乱扒两口就不想吃。他原本想帮奶奶洗碗,可等他有这个念头,才发现奶奶已不在食堂。他去厨房找,其他帮工说戴佩云先走,好像是临时有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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