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若松时没接上话。
傅延就是这样,柳若松忽然想,要是换别人,这时候就该聪明地顺着台阶下来,轻松愉悦地掀过这个话题,可傅延偏偏不干。
先走是傅延,他把柳若松个人留在世界上饱尝痛失所爱痛苦,还尝就是两次,虽然并非他所愿,但终归是傅延理亏。
柳若松提起这件事就是想拐弯抹角地抹掉傅延“理亏”,可他越想弱化这点,傅延就越要正经地把这件事提出来。
他不能说对不起——因为这是对柳若松侮辱——所以就只好说爱。
“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。”柳若松说:“然后再重新出发。”
傅延下意识随着他目光看向天空。
行政楼是这区域里建筑物里最高栋,今天天气不错,层层叠叠云铺在天空上,晕染出好看纹路——再过个小时,应该有不错夕阳可看。
“可惜你没眼福。”柳若松笑声,说道:“可是知名摄影师,技术、构图和意境都是绝,没看到拍照片,是你吃亏。”
他在努力把声嘶力竭死别弱化成次不痛不痒分离,傅延听得出来。
柳若松像是要证实自己话,于是干脆接受他意思,握着他手借力爬上去。
他显然不是头次来这,动作轻车熟路,上来时候身上点锈迹都没蹭到。
“你也不问来干什?”柳若松拍拍手上灰,熟门熟路地走到天台边处干净空地上坐下,招呼傅延句:“也不怕把你卖。”
傅延跟着坐在他身边,低声道:“那也行。”
“还是算。”柳若松说:“你是无价之宝。”
若松今天就得被罚去蹲紧闭。
柳若松也不知道偷摸来过多少次,他熟门熟路地爬到顶层,然后踩着楼梯扶手从天花板拉下条锈迹斑斑维修梯。
维修梯尽头折板被起拉开,外面阳光从那个狭窄正方形入口落下来,照亮那小块地板。
“你先上。”柳若松说:“如果头晕,扶着你。”
傅延失笑道:“就这点高度,不用。”
他不肯逃避发生过事情,也决不允许柳若松玩笑自己痛苦来迁就他
但傅延心里没觉得轻松,他只觉得沉。
责任沉,家庭也沉,柳若松话像是根轻飘飘柳絮,可落在他心上时候,就变成重若千钧。
“若松。”傅延忽然叫他。
柳若松眨眨眼:“嗯?”
“爱你。”傅延说。
如果让傅延用这种词去形容柳若松,他万个不会吝啬,但反过来他就好像浑身不自在,肉麻得起身鸡皮疙瘩。
他干咳声,蹩脚地转移话题:“所以来这干什?”
柳若松伸长双腿,他双手支在身后,微微仰着脸,眯起眼睛看着天。
“来满足你生日愿望。”他说。
傅延愣愣。
他说着握住那条维修梯拽拽,在确定这玩意依旧结实之后,便伸手握住梯子,整个人往上荡,借力踩下挡板翻上去。
“还好。”傅延说:“快三年没体能训练,还以为会退步。”
他说着从入口处探探身子,伸手想要接柳若松把。
柳若松跟他对视着,被他随口感慨弄得心里不是滋味。
“不会。”柳若松说:“最不济还有肌肉记忆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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