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方三百米。”傅延忽然出声道:“接近建筑物,注意警戒。”
他声音平淡无波,已经恢复正常状态,柳若松隐隐约约感觉不太对,下意识看他眼。
在半小时之前,傅延在事故现场看到车辆残骸时,他状态有段时间波动起伏。
柳若松作为最解他人,很容易能看出他强压在水面下波涛汹涌——那时候傅延很显然对贺家兄妹失踪反应颇大,哪怕是交托冯磊他们去寻找,傅延也没有完全放下对那边在意。
但是现在看来,傅延好像已经从那种战友下落不明焦躁中缓过来。
他们总要回到正常生活里去,傅延没办法、也不能把那种烙印灵魂不安和哀伤遍遍地强加给柳若松。
这种枷锁对傅延而言过于残忍,因为他不得不担负起每次重来所有责任——他必须把每次都当做最后次来全力以赴。
除要拼尽全力之外,他还要承担这里所有疏漏。
因为他必须从心底里拒绝下次重启,所以无论这条世界出现什不可挽回遗憾,他都只能“见死不救”。
如果把人比作条弓弦,那这条弓弦不能无时无刻地紧绷着,否则迟早有天会断裂。
要牺牲中环,自己迟早也要走到这步上,所以虽然痛心又哀伤,却并没有多少其他感受。
但有“如果”,很多事就变得不样。
自意识萌发带来更多责任归拢,起码在看到车体残骸那瞬间,傅延心里动摇比第次在废弃小楼里时要重得多。
所以有那瞬间,傅延几乎想放任这种潜意识生长。
但很快他就以种近乎决绝态度扼制自己思绪蔓延,他切断这种可能性,以种违背本能自制力放弃这种念头。
柳若松见缝插针地观察他两眼,没看出什异样,便猜测着八成是傅延战时紧急预备状态,没怎多心。
那栋四层楼灰色小楼就在不远处前方,从这个角度看过去,居然还有窗口亮着灯。
柳若松摸不清这是不是乔·艾登故意留下
但因为柳若松在,所以傅延不得不做条永不松懈弓弦。
于是他粗,bao地将短暂动摇团成个球,塞进自己潜意识最深处——如果思想世界能够具象化,现在傅延应该往那个角落上三把精钢大锁。
他用种简单高效方式强行镇压那个潘多拉魔盒,把它埋进个名叫“柳若松”封印下。
在这个漆黑夜色里,在奔赴敌营紧张中,柳若松没有发现,他身边傅延已经经历场天人交战。
他违背人类趋利避害本能,以柳若松名义选最难走条路。
不能这样,傅延想,还有柳若松。
如果只有他个人,他可以随便重启个十遍八遍,百遍千遍,只要能最后达成目标,傅延没有怨言。
但柳若松还在,他苛刻重启条件像是把来源于时间外枷锁,紧紧地扣在傅延身上,让傅延进退两难,顾虑重重。
国重,家也重,傅延不想放弃“多救个人”责任,却也没法放柳若松看着他遍遍地死。
他目标是要结束这场混乱,让整个世界回到正轨,也让柳若松能自自在在地过他喜欢日子,拍喜欢照片,看喜欢景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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