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尧心里仿佛被“家”这个字眼烫下,于是近乎慌乱地按断通话,逃避样地把手机关机。
“……妈,你别哭。”纪尧说:“去,去还不行吗。”
纪母眼睛通红,纪尧不想去面对她和纪父表情,默默地垂下头,往后退步。
“再去换套衣服。”他说。
纪尧没等纪父纪母回话,自顾自走回房间,反手关上房门。
他背靠着卧室门,伸手捂住眼睛。
你抽烟要先在烟灰缸里放清水打湿纸巾吗!”纪母猛然拔高声音。
“这不是放吗!”纪父不甘示弱地挺直腰背,说道:“你怎那多事儿。”
“这是茶水!”纪母显得很不能接受:“告诉过你万次茶水不行,不如清水干净!”
这张没用清水打湿纸巾好像成压垮纪母最后根稻草,她情绪猛然崩溃,狠狠地跺两下脚。
“你从来都没把话放心上!你们爷俩从来都不听话!”纪母捂住脸,呜呜地哭起来:“就不应该嫁给你纪康源!你看看你,你从来不肯把话记住,就算吵万遍,你心也不知道在什地方!不就是想顺顺当当地过辈子吗,别有风别有浪,像个正常人样平平淡淡地走辈子!以后看着阿尧娶妻生子,平平安安!招谁惹谁,要求过分吗!”
纪尧心里很乱,他不想去见所谓“李叔叔女儿”,却又反抗不父母。半晌后,他长长地吐出口浊气,从兜里掏出手机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,只是习惯性地拨通蒋衡号码。
“您所拨打电话正在通话中,请稍后再拨——”
随时保持通畅号码这次没能接通,纪尧愣愣,下意识还想再打,可刚刚按下重播键,心里却猛然想起分开前蒋衡说过话。
“早点回家。”蒋衡说。
她在“正常”两个字上狠狠地咬个重音,纪尧听得出来,纪母不光是在骂纪父,更是在借题发挥地骂他。
他们彼此都对雷区心知肚明,但没有个人有胆子率先把那句话说出来,好像只要窗户纸天没被捅破,他们就能天不用接受这种事实。
纪尧忽然有种窒息感觉。
他觉得无力又痛苦,迫切地需要离开这张网,刻都不能再僵持下去。为能逃离这种气氛,他做什都行。
根据他以往二十多年经验,这时候只要妥协,他就能逃离开切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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