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小时后，他在这种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”
状态下随着车流汇入
主路。导航要求他左拐，但纪尧没听它，他驾车又往前开两三百米，然后在路边停下来。
他把车停在路边，然后拿过手机下车。
车门发出轻巧闭合声，蒋衡睁开眼睛，顺着窗户看向纪尧身影。
今天上海温度很低，还下小雨，纪尧拢紧自己领口，急匆匆地走进路边
家二十四小时药房。
其实蒋衡直没睡着，只是闭着眼睛假寐而已。他打心眼里觉得疲惫，所以连寒暄兴致都没有。
在纪尧看来，蒋衡对自己精力有种近乎科学分配能力，他知道自己额定值在什
地方，所以每次到达临界点之前就会及时休息，补充能量，以保证自己不会因为过度疲惫而影响生活和工作。
按他话说，这是最高效运作方式。
纪尧见惯他永远精力充沛模样，现在乍看他这样有点不太习惯。
前车慢腾腾地往前点点挪，纪尧重复着油门刹车机械性动作，车载音响里音乐走完整个列表，又重新回到第首曲子。
蒋衡品味很好，列表里大多都是不吵闹纯音乐，以钢琴和大提琴居多。纪尧指尖随着音乐打着拍子，在漫长堵车里显得心平气和。
“你猜。”
晚上六点半，上海市各处都堵得水泄不通。
周青柏酒吧开在老城区，这里到处都是被占用小道和从半空中拉过电线。饭菜香气从逼仄低矮窗户中散发出来，给冰凉空气里染上点温暖气息。
纪尧龟爬似地跟上前车，忍不住从余光里看眼蒋衡。
蒋衡车上自带定点导航，上车就会自动跳出智能选项，询问司机是要去往“家”还是“公司”，不用特意指路。
药店是透明玻璃门，从蒋衡角度看过去，能清楚地看到纪尧模样。
他站在药柜前，指着后面展柜跟店员交流两句什，然后点点头，在店员递过来购买单上写几个
余光里，外面发廊门口彩色条纹灯光落在蒋衡身上，从他肩膀路向上，照亮他半张脸。
纪尧忍不住又看他眼，忽然发现他这段时间里好像已经见过太多“蒋衡”——狼狈、病容憔悴、不近人情、冷静而有能力、还有现在这样疲倦。
这两个月里，他见到蒋衡比之前恋爱那三年见到都多。
蒋衡清浅呼吸混杂在钢琴声里，交织出种莫名平和气氛，纪尧看着他裹紧领口，忍不住把空调调高两度。
弄堂两侧都是杂物和自行车，蒋衡这辆车新得连膜都没撕干净，纪尧开得小心翼翼，生怕把车刮。
所以从上车开始，蒋衡就没跟他说过句话。
他把椅背放低点，将大衣紧紧地裹在身上，微微偏着头朝向车外方向，闭着眼睛，看起来已经睡着。
纪尧难得见他脸上出现这明显疲惫感，忍不住多看他好几眼。
蒋衡是个很自律人，别说在他们那个条件不错交友圈，就是放眼整个同龄人圈层，他自控能力都是上等。
他对工作有种热忱，但对身体素质非常有数，比起别律师忙起来不知道白天黑夜，蒋衡不但会控制自己定时定点日三餐，还会抽出时间健身锻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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