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,纪尧有些释然地想。
蒋衡不该帮他,他就应该跟自己桥归桥路归路地走。
纪尧骨子里那点微妙错位又开始活动起来,他最初分明为蒋衡“不信任”而委屈,可现在蒋衡自己承认私心为他做安排,他反倒又痛苦起来。
蒋衡还不如报复他,他越这样,纪尧越控制不住地想起以前,他不愿面对切重新从蒋衡身上铺设开来,结成张细密网。
那上面蒙着后悔阴霾,纪尧已经无视它三年,可它最终还是化作细弱荆棘,成功拢在纪尧心上。
纪尧忽然沉默下来,他心里直叫嚣着某种焦虑如尘埃落定,在他心上溅起厚厚片浮灰。
他记得这枚硬币。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这是他和蒋衡“开始”。当时在北海道度假,他听信伊织话,于是迈出那步,从此纠纠缠缠跟蒋衡在起两年多,最终落得个拍两散下场。
有样东西,开场绚烂,结尾苦涩——他明明知道这点,但当时还是经受不诱惑,义无反顾地扑向既定结局。
而现在这枚硬币出现在蒋衡床头,纪尧恍然间觉得,他好像什都不用问。
浴袍领口,蒋衡似乎是觉得以这种状态对话实在不太正经,于是扯扯领子,转头朝卧室走去。
“道德正义不能作为评判标准,但如果法律也能证明其正义,那就没必要冤枉好人。”蒋衡关上门,声音隐隐约约从卧室里透出来:“如果被告席上不是你,是其他医生,也这干。”
纪尧走到卧室门口,贴着门板问他:“所以如果是别医生,你也准备给人介绍师哥?”
他话音刚落,身后卧室门被人把拉开,纪尧脚下踉跄,差点歪进去。
蒋衡换件居家穿休闲服,站在门边冲他挑挑眉。
“知道。”蒋衡走过来,把待客用水杯放在茶几上。
玻璃制品和茶几发出清脆碰撞声,纪尧抿抿唇,从卧室门口往前走几步。
“要是说——”蒋衡说:“是想重新追你呢。”
纪尧神经捕捉到某个关键词,他心里紧,下意识想让蒋衡别开玩笑,但他连这简单句话都说不出口。
好在蒋衡自己很快把这句话又轻飘飘地收
因为他已经知道答案。
“蒋衡。”纪尧忽然说:“你不该这帮。”
他语气很轻,带着点微妙痛苦,似犹豫似挣扎,蒋衡倒水手顿,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他动摇心。
“为什?”蒋衡随意地问。
“因为是你前男友。”纪尧说:“还是个想瞒着你结婚却东窗事发前男友。”
“那倒没有,这件事确实是私心。”蒋衡承认得很干脆:“无论怎说,你是个好大夫,不应该被这种事影响。”
他说这句话时候,纪尧目光越过蒋衡,忽然落在他身后某点上。
卧室里,蒋衡换下来浴袍搭在衣柜旁边衣物收纳架上,床头灯拧开最低亮度,幽幽地照亮床边小块区域。
纪尧忽然看见,蒋衡床头柜上摆着个巴掌大立体收纳架,枚硬币静静地嵌在收纳架中央,被灯光镀上层暖色光晕。
这眼闪而过,因为蒋衡很快就反手关上门,走到餐厅旁去倒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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