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门顶高,孟怀泽搬把木凳,站在上面贴横联。贴好后他没立即下来,而是站在凳子上看着那对联发好会儿呆。
远处人
有人路过,冲他俩打招呼,问道:“采芷也在这呀?”
采芷冲他摆摆手,话说得不客气却熟稔:“忙你去!”
等那人走,采芷打掉衣裳下摆沾雪,放下酒杯站起身来,笑道:“走,坐太久再被人误会,可是有孩子人,不太好。”
她走步,又停住回过头来:“孟大夫,以后再陪你喝,可就不是这酒。”
孟怀泽笑着冲她举举杯。
“孟大夫有个心上人啊!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,小三他们都打赌猜好多回,上次说是邻村连春,结果今年秋天时候人家连春也出嫁,小三输好多钱呢。”
孟怀泽摇头失笑,怪不得那段时间小三见着他都气哼哼,好像他欠他多少银子似。
“所以,”采芷问他,“孟大夫是有心上人吗?”
短暂沉默之后,孟怀泽点点头:“是。”
采芷“哦”声,坐回原处,捧着酒杯慢悠悠地啜口酒。
晃晃手里剩半杯酒,“就在那时候,突然就想通,他没什大本事,就是个给人拉货,可从进门那天起,他没让受过点委屈。”
“他说得对,日子得往下过,”采芷笑起来,“所以这第三年,再新酿酒就都成他宝贝,走哪儿都得带着,逢人就显摆,显摆却还不给人喝,抠死。”
她话说得嫌弃,嘴角却始终带着笑。
孟怀泽看着她,也笑起来,说道:“真好。”
杯子空,采芷倒第四杯酒,转向他问道:“那你呢?”
曾经少年心事,尽付场酒中,酒尽人散,各走人生路。
采芷走后,孟怀泽坐在门槛上,个人将剩下酒全喝完。
酒并非烈酒,然而他喝得多,再站起来时也有些发晕,便回屋睡会儿觉。他没想睡太久,谁知再醒来时天竟已经隐隐有些暗。
冬日天本就黑得早,又是下雪天,头顶上片灰暗凝涩白,然而不远处村落人家却是另番色彩。天还没真正黑,各家门前红灯笼都已经亮起来,以前不舍得点灯也都点起来,烧香拜佛做饭烤火打闹,各家各院没个消停,隔得那远孟怀泽都能隐约感受到那份喧哗与热闹。
孟怀泽将大半个白天都睡过去,连对联灯笼都没来得及挂。虽说就他个人,但毕竟是过年,对联都不贴有些不像样子。春联是早就准备好,孟怀泽将院内几个屋都贴上,最后剩副最大,是贴在院外大门上。
孟怀泽看她:“还以为你会继续往下问。”
采芷摇头:“这多年过去都没成,里面定是有什隐情,村里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她是谁,说明孟大夫也不想让人知道。既然这样,问什?”
“可是,”她顿顿,“如果不行话,不能换个吗?”
孟怀泽笑着摇头,低声似是叹息:“不能啊。”
话说到这两人便停,人捧着个酒杯看远处山和雪。
“什?”
“就这样直下去?”
孟怀泽没吭声。
采芷凑得近些:“大家说是不是真?”
“说什?”孟怀泽有些茫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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