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。日月盈昃,辰宿列张。寒来暑往,秋收冬藏。闰余成岁,律吕调阳”
邬岳和渡平蹲在院墙外面,边晒太阳,边听着学堂里读书声。有会儿他们谁都没说话,渡平心中也有些乱,这日经历事太多,要开口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。
邬岳突然从地上捡根小棍,问他道:“你'云舟'是哪两个字?”
在渡平记忆中,邬岳这条狼大字不识个,听他这样问不禁有些惊讶:“什?”邬岳低头,兀自拿着那根小棍在地上写起来。
云、芸、昀、匀、耘、筠他连将与“云”同音字都写完,又在旁边将与“舟”同音字全列遍。
拽起地上男孩,男孩本要呻吟两声,抬眼看到他神色,又讷讷地闭上嘴,忍着疼被他拖着往海棠林外走去。
直到他们走出段距离之后,渡平才抬步跟上去。邬岳走得快,看起来潇洒得如往昔,可渡平看着他背影,却觉得那张挺直背好似紧绷得就要折断。
他们刚从海棠林中走出来,便遇上前来寻找男孩他家里人。女人应是男孩母亲,开始怒气冲冲骂得厉害,转眼见到男孩受伤脚踝,怒气便瞬间偃旗息鼓,嘴上虽仍是不肯放过那调皮孩子,气势却弱许多。
她从邬岳手中将男孩接过去,千恩万谢之后才离开,直到走出很远,渡平还听到她气乎乎骂声。
“首诗背不出来,被先生说两句,你就使性子跑出来。行,到明个你也不用去学堂,也能多活两天,不然早晚被你气死"
见渡平发愣地看着他,邬岳笑笑,说:“怎?”
“之前在棵树上看个人几十年,他读书时候,跟着他去几次学堂,也听些,但不知道你名字是哪两个字,就把这两个音字都记下来。”
他说得很是随意,好似不过是些不值提往事,渡平却没吭声,仍是那样瞬不瞬地盯着他。邬岳脸上笑意淡下去,然后他移开视线,伸手想要将地上那些字抹去。
渡平突然伸手拦住他,从他手中将那根小棍拿过来,在地上那堆同音字中将“云”“舟”二字圈出来。
圈罢,他又在旁边地上,将那两个字笔
渡平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,当初在人间时候他就没少听村里大人教训孩子,也是这套差不多说辞,如今再听来竟还有些怀念。
他视线从那母子二人身上移开,向周围看去。
九移山上长梦场,人间已是几度王朝变换,他原先生活那个村落在战火中毁去,由帝王亲自下旨改成药田,而千载之后,那些药田又改换成新村落,却仍是残存许多千年前影子,比如种草药成此地绵延千年传统,该处因此得个别名,“药乡”,再如村中家家户户门前屋后都栽种着海棠树,传言说那是千年前大夫生前最钟爱树。
而他原先小院所在位置上现如今也有处院落,只不过改换成村中学堂。
他海棠树应是在漫长年岁中死去,院中新种那株海棠并不如原先高大,却也算是雅致。学堂里先生敲着戒尺,正在教孩子们诵读功课,童真读书声从屋内传出,穿过飒飒枝叶,落在院外阳光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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