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会有这样人呢,齐燕白想。
有什东西似乎正在他心里生根发芽,印象里那张单薄速写好像突然被人为地涂抹上另种颜色,齐燕白闭上眼睛仰靠在冰凉墙面上,眼前重新出现陆野那只鲜血淋漓手腕。
但比起事发当时那种愤怒,冷静下来齐燕白却突然从那种交织情绪中捕捉到丝极细微念头。
他当时似乎也不全是不满,在那种近乎喷涌而出愤怒里,竟然还夹着丝难以察觉欣喜。
这种欣喜隐晦而深沉,如蛛丝般难以察觉,齐燕白顺着这条线回望过去,脑海里却骤然冒出个突兀念头。
些冷清,齐燕白陪着陆野挂号拿药,然后把他送到处置室门口,抱着外套留在门外等他。
处置室门口长凳上只有齐燕白个人,他怀抱着陆野外套,点点将上面褶皱捋平,摸到袖口时,指尖粘上点还没干透血渍。
齐燕白微微怔,停止动作,然后把手举在眼前,就着走廊明亮大灯,看看指尖染上那点鲜红。
在梦里,齐燕白也曾见过陆野流血,但那时候他只觉得漂亮,觉得这才是陆野应该有模样,但当那种颜色真出现在陆野身上时,他又不够满意。
他说不清自己心里那种奔涌而出情绪代表着什,他只觉得愤怒,觉得惊恐,即觉得那种低劣人不配染指他所有物,又觉得陆野不该这坚决地保护他。
——他想吻吻陆野伤口。
齐燕白心里那些复杂情绪还在翻涌着,但却渐渐地融合在起,变成种崭新东西。他攥紧手里硬质外套,听着处置室里刻意压低说话声,忽然心头跳,感受到种完全陌生情绪。
有什东西从他心底缓慢地流淌出来,复杂得让人难以想象——怜惜和欣喜并肩而行,伴随着齐燕白逐渐加快心跳速度,似乎正在无声无息地提醒着他什。
好像有点喜欢他,齐燕白终于想。
这个念头冒出来瞬间,那些隐晦吸引忽然变得鲜明,那种没来由想要靠近欲望也终于得到解答,齐燕白再次想起许久之
他应该是,齐燕白想,怎能这轻易地受到伤害呢。
齐燕白心里有愤怒,有不满,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复杂却更多,他捧起陆野外套,低头嗅着他衣领上烟草味道,打心眼里觉得触动。
毕竟从来没有人这不计后果,拼尽全力地保护他。
在齐燕白贫瘠而匮乏二十多年人生经验里,这世上所有人对他好都是有目——父亲教育他,是想让他画画,想要他为家族争光;母亲对他好,是因为想让他变得更优秀,从而获取父亲更多注意力;学生和家长对他友善,是因为尊重“老师”这个身份,顺便想让他多照顾孩子们;年迈和蔼老邻居对他友善,是希望跟他互相照应,甚至连送他小饼干单亲学生家长,也是想跟他发展出另种更加亲密关系。
只有陆野,他好像没有任何目,也从来没想过从这些事上索取什。他今天连警服都没穿,压根没什“保护人民群众”职责在身上,但他还是会挡在自己面前,为个不够熟悉“普通朋友”,被个“疑似艾滋病”高危醉鬼咬出道深可见骨伤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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