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不对吗?”陆野仍是那副模样,他唇角微弯,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,眼神锐利而冷漠地看着齐哲,乍看竟然跟齐哲背后画中人异常神似。
“你用钱创造规则,掌控所有人,然后用这种规则教化所有人,默许你孩子们放纵、自由,野蛮生长,把他们视作你另类‘作品’。”陆野说:“而之后,你‘作品’们会被你引导着创造出更多作品,也会给你源源不断地生出更多钱——齐先生,你明明比齐燕白描述得更聪明。”
“所以你爱好哪是艺术本身。”陆野不再用敬称称呼他,而是尖锐地说:“你连孩子作品都看不起,谈何艺术——与其说喜欢画,不如说喜欢是‘能值得人瞻仰画’,来得更贴切吧。”
“艺术本身就有门槛。”齐哲可以忍受被人挑衅,被人指责,但决不能忍受被人污蔑事业,闻言厉声反驳道:“创作是艺术灵魂,单纯临摹和复制可以诞生好画,但绝不可能诞生真正艺术品——创作本身就是由欲望和灵感交织而成,孩子想象力足够,但阅历不足,就算自创作,也很难创作出真正冲击人心作品。”
凭心而论,在专业领域,齐哲确实不是浪得虚名。他有能力,也有天赋,画出来每笔作品都是真材实料,不掺滴水。
找上门亲爹妈拒之门外——仅此而已。”
这样直白而尖锐话终于让齐哲后知后觉地明白什,他闻言不赞同地拧起眉,转头看眼齐燕白,见他没有反驳意思,这才语气微妙地问:“他说是真?你宁愿给群小孩做毫无技术含量幼儿启蒙,也不愿意去做个真正画家?”
齐燕白太熟悉齐哲这个语调——那听起来不像指责,更不像管教,只是带着种居高临下、理所当然疑惑,好像只要你敢反驳,他就会用种怜悯而失望眼神看着你,让你自己觉得自己是个蠢货。
齐燕白曾经无数次在这种语调和表情下慌乱不安,走投无路,已经近乎形成种条件反射,下意识就想竖起浑身尖刺,来对抗这种情绪上施压。
但他还没来得及做出表示,陆野反而先步笑起来。
但陆野从警这多年,别不好说,起码套话诱供这方面,单纯“大艺术家”绝不可能说得过他。
“幼儿启蒙怎?你天生就会画画吗?”陆野说:“没有那些孩子从小拿画笔,哪有现在展厅里那些所谓‘传世名作’。”
这当然是句诡辩,但诡就诡在这个逻辑偷换得太巧妙,齐哲闻言愣,咬肌突兀地鼓出块,愣是没想
他笑得坦坦荡荡,尾音微微上挑,带着点顽劣味道,就像枚小钩子,轻轻地扯住齐燕白躁动不安灵魂。
“你笑什?”齐哲问。
“之前听他说,您是个艺术痴人,辈子不会干别,只对艺术有狂热爱好——现在看来,他是对您滤镜太重。”陆野笑着说:“看您对钱权认识明明很深刻,也很知道怎用钱来满足自己欲望。”
齐燕白和齐哲同时愣,紧接着,齐哲脸上明显出现点恼怒神情,他就像是被恶心到,眉心皱得像是能夹死只苍蝇,眼神冷冰冰地盯着陆野,像是在看件死物。
“你说话要负责任。”齐哲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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