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方煜又说:“江叙,你爸妈从小管你管挺严吧。”
在夜色中适应久,也能模模糊糊地看清些东西,譬如整张墙上奖状,昭示着江家父母对儿子所有荣誉重视程度。
江叙换个更合理说法回答沈方煜,“期待挺高,希望能按照他们规划方向走。”
所以才会难以接受他们引以为傲半辈子儿子要生孩子。
“感觉你跟你爸妈坦白时候,压力特别大,”沈方煜说:“就在想啊,那时候你把这件事告诉时候,是不是也这艰难,心里是不是也这难受……总觉得,想着想着,还挺不是滋味,有点心疼。”
江叙折折枕头角,继续道:“……小时候,姑姑给送过个毛绒玩具,也是粉红色兔子。”
“嗯?”沈方煜换上聆听神色。
“爸妈老家习俗不太样,妈那边有点封建迷信,觉得给男孩子送毛绒玩具,会让孩子长得太文弱,没有阳刚之气,她直很忌讳这些。”
“其实姑姑也没有什恶意,但妈还是在姑姑走之后,把那个玩具给剪碎丢进垃圾桶,连带着‘绒绒’那个小名,也不让家里人叫,说是太秀气,不好。”
“那个小名也是姑姑取,”江叙解释道:“这多年太久没人提起,其实都快忘,那天听到姨妈这叫,才想起来。”
睡不着?”沈方煜突然出声。
江叙像是开小差被老师抓个现行学生似,突然有点心虚,短暂地沉默后,他很轻地“嗯”声。
“是不是因为你那个粉兔子娃娃不在?”沈方煜分析道:“看你每回睡觉都喜欢抱着它,睡眠习惯突然改变是容易失眠。”
“你怎知道没睡着?”
“多守着你睡几回就知道,”沈方煜说:“你要是真睡着不会这动不动,看你个姿势僵老半天。”
江叙翻个身坐起来,望着沈方煜:“你当时可点儿没表现出心疼。”
相反,还表现得很欠揍。
“绒绒。”沈方煜突然叫他。
江叙怔,就听沈方煜说:“以后俩住
“其实原本也没有特别喜欢毛绒玩具,可自从看到那幕之后,就常常做噩梦,梦里总是那个破碎兔子娃娃,总想把它缝起来,却怎也缝不好。”
江叙深吸口气,“从那个时候开始……想当医生,想把坏身体都修好。”
“直到读大学住校,买那只粉兔子,才渐渐不怎做那些噩梦,”他说:“后来慢慢开始觉得毛绒玩具也挺可爱,装修时候就多买点,显得家里也不是那没人气儿。”
沈方煜在夜色里望着他,声音显得很宁静,“你早告诉这些,就不会做噩梦。”
江叙脸上表情显然不怎相信。
江叙抿抿唇,意识到刚刚思考问题或许有答案。
——沈方煜睁着眼睛,没有小憩,在看他。
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认知触碰江叙内心有些柔软东西,还是夜晚本就容易让人情绪更加泛滥,更加有倾诉欲,江叙突然接着沈方煜关于粉兔子话头说下去。
“给毛绒玩具做手术什,是之前是随口编,没想到会吓到你。”他坦白道。
“行啊江叙,你什时候也学坏。”沈方煜唇边染上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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