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这些王孙公子,大多体虚,而眼前这位看着犹带稚气。万弄死在屋子里,这可不是闹着玩。
所以大家都有所保留。
监正大人来到桌边坐下,十二位姑娘们站成排,直勾勾地看他。这情景,怎看怎像是群野狼围住只未足月小羊羔。
而小羊羔犹自不觉,还问:“站那远作甚,来!”
大家看,好嘛,这厮真不怕死,是个壮士!十二位姑娘于是拥而上,正要使出
戴月如同失去知觉,连心都开始揪痛。
自己心心念念,想着盼着,可眼看好事将成,她偏偏还是要夺走。她高兴时,赐自己场虚名。不高兴时,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自己所爱。
难道,就要这样认命吗?
她低下头,沉默许久。
人若想要活出个样子来,总是要想些法子。
只是司天监隶属朝廷,而朝廷最在乎,无异于民生社稷。是以,司天监年年寻找育种师,只为保证粮食产量,稳定江山。
第秋选择向她提亲,不过是看中她育种能力罢。
戴月不在乎第秋有别女人,她又怎敢奢望第秋只有她个女人?只要能嫁给他,就能脱奴籍。总好过在黄家当辈子下人。
所以,若第秋身边有别女人,她其实可以接受。但是偏偏,这个女人是黄壤!
戴月双手握拳,指甲刺进掌心,血沁出来,却并不疼。
司天监。
戴月受黄壤差遣,去找第秋。而侍卫知道监正不在,但也听过戴月名字。知道自家监正与她尚有婚约。于是也不敢怠慢,将她请到玄武司花厅相候。
戴月本来心中就忐忑,而这时候,却听外面两个小童正小声说话。
小童声音压得低,但是戴月毕竟有半狐妖血统。她削尖耳朵去听,只听小童甲道:“听说花厅里那个,就是咱们监正未来夫人。”
小童乙不服气,说:“又没过门,根本不算。”
——啊,这句话还是黄壤小时候说。
戴月看看这花厅,乃至外面广阔天地,她下定决心,拔下发间素钗。那素钗末端尖锐,她将之紧紧握在手中,半晌,撩起自己衣袖。
她紧紧抿住唇,在手臂间用力划下去。
而此时,抱琴馆。
监正进到二楼房间里,十二位美人平时都是敲骨吸髓好手,现在却颇为局促。这倒并非羞涩,实在是怕面前这位俊俏公子承受不住。
因为她心中滴血。
若这个人是十姑娘,她又有什胜算呢?
这些年,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名声因何而来吗?
黄壤容色姝丽,气质绝尘,最重要是,她不蠢。连第秋贪图育种能力,恰恰都是她。自己呢?自己不过是她个婢女!
拿什同她争?
“怎不算?监正都要下聘。”小童甲强辩。
戴月听他们争辩,心里本是带着笑意。至少,大家都知道她是第秋未婚妻子。她很享受这个身份。而就在这时候,小童乙说:“你难道不知道,昨天黄壤姑娘睡在监正大人卧房?”
这短短句话,却如晴天霹雳,将戴月震碎当场。
——昨天晚上,黄壤睡在第秋卧房里?那他们两个人……
戴月又不傻,她当然知道第秋为什会向她提亲。难道是因为垂涎她美貌吗?这怎可能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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