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电话不至于扰眠至此,实际上天刚蒙亮时蒋林声也找上门回,反反复复问那几个问题,陈谴在吗,能不能联系上他,他不见。
俞获和陈谴几年好友不是白当,就是恐于交流,强作镇定答话时在玻璃门框上抓出涔涔指印:“真不在,他手机关机。问完吗,问完关门睡觉。你车也别停那边太久,按秒收费。”
“没见过他这失态样子,”俞获说,“就像丢十万八千……十万八千对他来说好像算不上什吧,那就像企业破产样子。”
陈谴自认跟蒋林声投注多年心血公司比不上肩,念着俞获昨晚睡不好有他半责任,于是半打葡挞自己只吃两个,其余全留给对方:“要真企业破产就不会半夜扰民,他就是闲,把他号码拉黑吧,代他向你说声抱歉。”
“那你们……”
周六清晨,洒在老城区阳光被切割打薄,柔柔地为街巷每片景镀上生动金色。
失恋第天,陈谴以为自己会受困于阴翳,抱着五年细碎点滴筑道密不透风围墙,他要在里面龟缩个十天半月。
可事实是,他像卸重担,虽偶有落寞,今后快活或失意都无人再听他诉说,但他再也不用日日忧思站在蒋林声身边自己是否不配,惶恐走惯金砖大道蒋林声每每踏入昏黑六巷时是否厌倦。
下车后距离俞获家还有小段路,陈谴不疾不徐走过去,路上遇到什都要驻足看上半晌,挠轮胎野猫以为他来投食,凑过来便扒拉他裤脚;花店姑娘在门外为捆扎好鲜花喷水,纯白淡紫配色煞是好看,他拍下来打算让楼下花店也取取经;拐过街角,面包店飘出香甜抓人嗅觉,他进去买半打葡挞,火腿面包和豆浆也各来两份。
拎上早餐,陈谴推开小鱼工作室玻璃门,俞获刚起不久,以为大早上就来生意,抬头看见他不由得愣。
“分,不守男德人要他何干,还不如根按摩棒来得乖巧。”陈谴端着杯子又踱步到置物柜前,视线胶着在他上回来时点名过那台微单上。
说到这份上,俞获基本懂,但见陈谴神情冷淡,无半分难舍模样,他问:“师兄,你不难受啊?”
“难受啊,所以问你要个宝贝来慰藉下。”陈谴戳在玻璃柜门上,“这个你答应借。”
“拿去,”俞获爽快地交出柜子钥匙,“拍不成巴黎美景就拍别,隔壁市不是有个新建法式小镇周四开园吗,趁工作日人不多去
陈谴不常来,但是轻车熟路得像在自己家,将早餐依次拿出放桌上,到消毒柜取两只玻璃杯,撕开袋装豆浆倒进去,招呼俞获坐下:“快来吃。”
俞获抱着平板在对面落座,他擅长解读镜头语言,此时伴着阳光端详陈谴脸,却不知对方在想什:“你这个点不是要飞巴黎吗?”
“不飞。”陈谴口咬掉半个葡挞,心情食欲皆被满足,抬眼见俞获不为所动,他推杯豆浆过去,“你脸色怎那差,没睡好?”
学业工作相兼顾,忙活到半夜是常有事,可俞获眼下乌青,是因为别事:“师兄,昨晚点半,蒋先生给打通电话。”
啃急,陈谴不小心咬自己舌尖,顾不上吃痛就骂道:“他疯吧,当谁都跟他似不用睡觉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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