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凌被摔在地上也不哭不恼,拍拍衣服上灰站起来,有点害怕地看着他,“爹,你是不是喝酒呀?你从来不骂。”
宁不为嘭地声关住酒窖窗户,往前走两步,眼前黑脸朝下摔在地上,蹬蹬腿没爬起来,干脆就直接睡过去。
等他醒来,眼前是个冒着热气鸡腿。
阿凌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说:“爹,听见你肚子叫啦……没吃,不脏。”
宁不为头疼欲裂地从地上爬起来,整个酒窖里味道恶心地他想吐,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往外走。
他杀光严家人,可他再也没有师父。
他受重伤,奄奄息躲进时迹坊酒窖,坛坛地喝窖里梨花酿,舌根苦得发疼,却不管喝多少都喝不醉,闭眼睁眼都是晏锦舟被掏空丹田,耳朵边是他字句对着天道发下重誓。
不查就不查,他不查。
晏锦舟个自由自在散修,犯不着为宁家出生入死,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宁不为喊她声师父,要不是他直和晏锦舟拧巴着这股劲,晏锦舟也不可能为他天天去查宁家事情。
宁不为将坛子扔开,扶着窗户哇得声吐出来,浑身经脉都在作痛,伤口处血顺着胳膊淌到窗台上,控制不住黑雾尖啸着往他眉心里钻。
到梨城。
晏锦舟直到死都没有跟他说罪魁祸首是谁,但很显然,她是去凡间界受重伤,又被严家人围堵在巨塔前用阵法生生耗干仅存点生机,不然也不至于连半天都撑不住。
宁家倾覆后这二十年,晏锦舟直在教他本领护他周全,即便这个人吊儿郎当还时不时就会失踪,但在他心里早已与亲生父母无异。
他虽然发誓不会追查宁家和晏锦舟在凡间界事情,但他不想放过严家。
现在没人会管他。
“爹!”阿凌拿着鸡腿路小跑跟在他身后。
宁不为重伤在身走不快,时半刻竟然也没能甩开她,便故意挑着难走路来走,走过荆棘和高坡,身后小小脚步声终于听不见。
宁不为咽下喉间腥甜,靠在树上吐口浊气,脑子里乱糟糟片,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。
从前晏锦舟在,他只要跟着晏锦舟就行,若晏锦舟失踪,他便去找人,顺带悄悄去查宁家事情,可现在晏锦舟被葬在浮空境里,十七州这大,竟然让他觉得无处可去。
这是走火入魔前兆,但他不想动。
“爹?”个小小声音从窗外面响起,紧接着露出个脏兮兮地小脑袋来。
醉醺醺宁不为差点巴掌将这小脑袋拍碎。
阿凌扒拉在窗台上,费劲地往上爬,却怎都爬不上来,好几次险些摔下去。
宁不为皱着眉,伸手将她提溜起来,扔下去,恶声恶气道:“滚!别来烦老子!”
于是他提着朱雀刀,进严家门。
他虽修为高,但年纪尚轻,心中又满腔愤恨,抱着是同归于尽念头,灭严家满门。
他握着朱雀刀孤零零个人站在尸山血海里,心里却空落落什都抓不住。
晏锦舟说得很对,报仇果然是件很没意思事情。
没人会在他不安分地去挑衅崇正盟之后给他撑腰,没人会不耐烦地教他阵法符篆,也没人回天天追着他打骂他欺师灭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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