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辞。”裴和光闭着眼睛喊他。
“师尊,在。”谢酒微微俯身,垂眸看他。
青年身单薄里衣在风中飘摇,温润眉眼中却带着挥散不去病气,他眯起眼睛看天边散开霞光,将沉落日在余晖里挣扎。
“还记得,你当年第次来宁府,便和乘风打架。”裴和光低声笑道:“乘风看着性子冷,其实心软得很,你哭他就不肯再动手,结果被你剑划伤脖子,自己闷不吭声躲起来上药。”
谢酒沉声
“你既然早将记忆交给,又总是闹着要取回去,手段几百年都不见长进——”裴和光说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谢酒赶忙将他扶正,给他喂颗丹药下去。
裴和光靠着椅子上,眉头微皱,眉心黑气与青色九叶莲纠缠撕扯,俱带着殊死搏狠辣,几乎要洇出浓郁血色来。
裴和光调息半晌,才缓过来,轻轻叹口气。
“师尊,您可感觉好些?”谢酒将盏温茶递到他手里。
谢酒安静地侍立在旁,看着躺在椅子上人呼吸逐渐变得平稳。
他低头专注地看着裴和光,眼中倒映着橘红色晚霞,明灭不定。
“师尊?”他轻轻喊声。
躺在椅子上人没有动静,好像已经真熟睡过去。
谢酒慢慢俯身,屏住呼吸,那张温润又苍白脸在他眼中愈发清晰靠近,连浓密纤细睫毛都清晰可见。
“行远让们这做,自然有他道理。”桑云道:“况且锦舟也给们留线索。”
“可如果他们都错呢?”褚临渊反问:“个两个即便再天机算尽,还不是都死在别人手里?”
“褚临渊!”桑云猛地抬高声音。
自打巽府出事之后,桑云身体便直不好,除普通炼气,连从前鞭子都没什力气举,说话也变得慢声细气,从不曾发过脾气。
这还是五百年来褚临渊第次见她发火,因此很是愣下,“抱歉,时失言……自然知道行远和锦舟有他们自己打算,只是为此搭上自己性命,就是觉得不值。”
躺在椅子上青年双目微阖,身上披着件黑色外裳,苍白脸上带着几分倦容,唇间不见血色,整个人好像随时都会被风给吹散。
他伸手接过那盏茶,轻轻抿口,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。
“师尊。”谢酒神情紧张地看着他。
裴和光摆摆手,将茶盏放进他手中,道:“又不是脆弱凡人,咳不死,你少折腾就行。”
谢酒抿抿唇,将茶盏放到桌上,然后安静地站在旁,欲言又止。
“阿辞。”裴和光忽然开口。
谢酒猛地收回快要碰到他纳戒手,直起身子,垂眸掩去里面难辨神色,“您说。”
裴和光微不可察地叹口气,在躺椅上翻个身背对着他。
“去趟凡间界吧。”
谢酒抿着唇没说话。
明桑禅师道:“人各有所求,求仁得仁罢,不必挂怀。”
桑云深吸口气,平复下心情才开口,“要去凡间界趟。”
褚临渊和明桑起看向她。
“锦舟当年只查到凡间界便折在梨城,也知道你们去许多次都无所获。”桑云缓声道:“但这次有预感,这次会见到那个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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