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向院门口涌
过去，脸上或带着笑容，或带着讥讽，又或是罕见
同情与不忍，宁不为站在树下，湮没在这些人之中，而后猝不及防和刚出来裴四对上目光。
那是
个与宁行远截然不同眼神。
冰冷又麻木。
但是却又无比熟悉，以至于心里颤。
他曾看过这种眼神，从倒映河水里，从某些回忆水镜中，从别人眼睛里——
“他竟然敢让县令大老爷滚，反天……抓起来……”
裴四深吸口气，对着县令拱拱手，哑声道：“大人，草民带您去找玉矿。”
县令满意地点点头，周围村民激动不已。
“裴四！爹娘灵堂还在这里！”裴五悲愤声音从里屋传来。
县令眯起眼睛，旁边师爷刚要开口，就被裴四打断：“
弟弟他痛失双亲，情绪难免激动，还请大人不要责怪于他。”
村民们惊呼欢腾,对着县令感恩戴德,看向裴四目光却有些怪异。
“……藏着掖着呢,说他家咋有这
多钱给裴五看病……”
“真是自私……多亏有县令老爷……”
“仙人肯定是想告诉所有人,结果裴四想私吞……”
“嗐,县令老爷神机妙算还是知道，看看，他们家这不是遭报应……”
裴老大尸体回来第二天,裴李氏吊死在堂屋门前。
裴五吐两大口污血，昏死在裴李氏和裴老大尸体前，腿疾复发,高烧不退,昏迷不醒。
裴四又马不停蹄地去请大夫,又跟着大夫去拿药,回来煎好药给裴五灌下去,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堂屋里。
他已然愤怒不起来,也没有力气去难过。
他目光空洞地看着裴老大和裴李氏尸体,端着碗大口地喝着凉水，没喝两口就呛到喉咙，声嘶力竭地咳嗽起来。
那是他自己眼神。
*
玉泉村史无前例地热闹起来。
临边县令，掌管方太守，御史，甚至还有京城郡王为讨姑娘家
县令十分大度地摆摆手，“本官怎会和个小孩般见识，走吧。”
“四哥——”裴五几乎是声嘶力竭在喊他。
裴四深吸口气，扯起嘴角，“大人请。”
“啧，果然不是亲生，就是铁石心肠，不是个东西……”有人低声讥讽。
裴四垂下眸子，快步走出去。
“行，少说两句……”
“偏说，他们家就想自己过好日子呢……”
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，裴四麻木地站在人群里，看着周围张张熟悉面孔，不发言。
“滚！你们都给滚出去！”裴五怒吼声从房间里传来。
“腿都断能什能……”
第三天，裴五醒过来,眼睛通红地看着他,却句话都不说。
第四天，县令带着人来玉泉村。
村里直闭门不出人好像终于找到打开门办法,站在村口对县令夹道欢迎。
县令径直来到裴四家中,情深意切地说已经严惩刘万方，后面师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裴四，县令说到动情处甚至泪洒当场，村民感动地直呼青天大老爷……
“……除此之外,本官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,那就是玉泉村地底下有数不清玉石矿脉……多亏裴四小哥……本官已上报朝廷……大家可以过上好日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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