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取出法杖,没有水,无法催动术法。但是她还有血。她用法杖在腕上狠狠割,数十日未曾进食,血也流得不多。她再用力割道,里面方才流出淡淡缕。法杖沾血,散发出腥红光芒。三眼蛇只觉得眼前片全是红色,那艳丽色泽已经如刀般劈进它身体。
它紧紧地绞住河蚌,却再没有力气将她扔回锅里。白色黄花蛇身在地上不甘地扭动阵,终于断气。可是河蚌还被它死死绞住,她爬不动,连外面响动都有些听不清。她将头低下去,很想睡觉。但是不能睡,她自己如果睡就醒不过来。她知道要爬出去。
用半天力,腿绞丝不动。她嘶着嗓子哭阵,缓缓举起手中法杖。杖头蛇口暗藏斧状寒精,锋利无比,她按下机括,下下砸着双腿。血溢出来,依然那红。她砸到最后,又想放声大哭,可是周围空无人,哭给谁听呢?
最后杖下去,她终于能够往前爬,因为她双腿已经不在身上。
脑子里似有什声音,忽远忽近。她强撑起神识,拼命爬出
受很多苦,这时候若惊动旁人,江家人如何肯放过她?
周围全无人发现异象。河蚌持着锥形刃杀进蛇群,渐渐向容尘子靠拢。
河蚌在锅里,可是她耳力何等敏锐?江浩然那双手虽不比内修,然却也是不可小窥。相处千年,她早已够从混乱打斗声中分辨中他金手之音。可是他为什没有出手?容尘子虽在,却为什总是不能平心静气?道家讲究中正安舒,临敌时心神不定,不是大忌吗?
当初她确实到过长岗山,就在峰顶那汪山泉旁边,有人同她立下神魔契约。神识交流之中,她只看到黑色翅膀。李家集与她形貌如水妖,是借气鸣蛇吗?她努力挣扎,容尘子那笨,他肯定会上当!
可是她出不去,她更加凝神去听,只听见打斗声中隐约个女声:“知观……”
河蚌打开壳,热浪滔天。它伸出斧足,已快融化锅面顿时发出声哧响。细嫩足紧紧粘在锅上,几乎瞬间就发出熟肉香气,河蚌很用力地爬,斧足很快就焦,浓烟都只瞬便散。她痛得恨不能满地打滚,可是不行,只有步步向锅沿爬。
原来这就是痛,通红锅面贴着她身体,原本细嫩双足早已面目全非,那样痛楚,令这只四千多年妖恨不得不曾存在过。锅沿终于近在眼前,她眼里含着眼花,却不能滴落——滴也舍不得。
锅沿火太大,她闭上眼睛从上面翻下来,落地时候听到双脚碎裂声音。她动用体内储着元精,再次幻化成人形。可是她站不起来,那双腿,已经完全毁。她爬两步就想哭,可是壳里滴水都没有。她嗓子,也再说不出话。
她只有用力地向室外爬,室内有条三眼蛇看守,它看见这个河蚌在往上爬,看着她血肉点点地粘在锅上,很快化为黑灰。可是她真爬出来。
只是这时候她,是那虚弱。即使这条普通三眼蛇也再不怕她。它缓缓爬近,尾巴卷就将她拖到跟前,它紧紧卷起河蚌,想将她扔回锅里。双腿被蛇尾紧紧绞住,河蚌几近绝望。可是不能回去,他们都会死……容尘子也会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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