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上衣物被浸润得无处干燥,深色调衬衫西裤混杂海水与冷汗咸涩气味,总之不太好闻,鞋子里也灌水,每步都沉重得难以提起。
应筵却毅然转身,步步迈出去,步调由慢至快,继而迎着拂面而来冷风跑起来。
身后远处有急救员大喊:“先生你要去哪,这种天气很危险!”
很快这句告诫被抛之脑后,应筵充耳不闻,此生没试过以如此迅猛速度狂奔,他只记着他答应过岑谙要盯好那批货,货物今天就能靠港,岑谙是负责接卸提货,或许他赶过去正好能遇上岑谙……
在游艇原本停泊点附近找到自己车,应筵微微俯身撑着右膝,左手扶着车门,直勾勾盯着后视镜下那枚黑金色胸牌足有分多钟,才坐进去拉上车门。
火箭降落伞信号弹发射,远方海面上腾空飞起股火红色浓厚烟雾,亮橙点悬挂高空,几乎要破开重重黑云。
瓢泼大雨刻不歇,岑谙攥着方向盘踩猛油门,天边无光,行车寥寥高架桥上是寒风在催促他。
凌晨电台在实时播报本地天气,岑谙嫌它干扰思维,伸手关掉广播,如此雨水砸在车顶盖声音更为清晰,像水流渗进耳道,即使关严车窗开暖气,躯体内阴寒也还是勾扯得心脏不住地颤,跳动频率快要与耳畔雨声同步。
是担心货物在风,bao潮中被掀入海底导致企业惨遭严重损失吗?可做经销七年来也并非未在进口海运途中出现这样天气情况,出于对合作船运公司航海技术信任,他哪次不是高枕无忧。
是因为这次清关提货是他亲自负责而分外重视吗?可他只是交个单派趟车,在船边直提时留个心眼活儿,就算货物真出什意外还有保险赔偿,完全怪责不到他头上。
他从副驾拖过来那件很久以前披过岑谙双肩大衣搭到方向盘上,随后双手搂上去,极度疲惫地闭眼埋在上面半晌,及至确定风声彻底隔绝在车窗外,妄想岑谙藏在衣料间旧时气息萦绕周身,他才长长地呼出口气,将不安思绪从海上遭遇中抽出来。
打开暖风,应筵给油疾驰进寒夜中,眼神不复海上时灰败,目光如炬势要要穿透厚重夜色。
今日没有阳光,将近清早七点,天空仍黑压压,雨势倒是小些。
车子疾行两个多小时终于驶进港区,身上湿淋淋衣裤被暖风烘干不少,应筵以指作梳将凌乱头发往后捋,这时也顾不上什衣冠仪容,命运再次赠予他重逢岑谙机会,那他最不堪面被岑谙撞见又有什所谓?
车门推开,狂风夹杂雨丝往领口里灌,应筵向来衣装得体,眼下鞋履脏污、衣衫折皱,他何时展露过如此狼狈面
到底是因为什。
飓风猎猎作响,两架救援直升机先后赶到,在游艇沉落前刻及时救起船上二十余人,且并无人受重伤。
新鲜空气夹带着海水咸湿气味涌入鼻腔,应筵在岸上安全区域落地,双脚踩实地面那瞬甚至感到不真实。
得救人们相拥而泣,背水战船长神经紧绷多时,终于被疲惫席卷昏睡在地,盛名老板握着飞行员手感恩戴德……
只有应筵直直伫立着遥望海上,脑海里帧帧回放真他命悬线时所忆起陈年旧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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