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刹间码头上所有明暗灯光都黯然失色,天边没有远星,所以岑谙成应筵脱离危险后永不可复制盏光。
是那种念着他名就感觉自己在复活、与他对视就感觉自己在风雨里灼灼燃烧、奔向他就会忘却恐惧,灌满身躯内每根血管满足感。
以前总要等着岑谙奔向自己,七年孤独岁月教应筵学会为爱奔赴,他不敢再有半分迟疑,哪怕岑谙嫌弃他、推开他、躲避他,他也认,大不死皮赖脸,多尝尝飞蛾投火滋味。
两片胸膛隔着衣服相撞贴合,岑谙还没反应过来,身子就被应筵用力揽入怀中,力气大得像是片突然从海里掀起来将他卷走吞没巨浪。
思入微茫间,狂风像是平息,海潮像是柔化为密叶细响,岑谙错觉此间并不是祜灵市码头,而是七年前东口市西下俱乐部外,而他并未经历过怀孕生子,未落户别地觅得份好工作,他只是个端着托盘侍应,被喊声“工号018”,然后丢下手中活儿跟随应筵跑出去,然后被对方搂进怀里。
孔。
幸亏手机还能用,他查到卸货岸桥号,询问过码头工作人员,工作人员劝他归返:“台风登陆,码头停止受理匣口*提箱业务,等预警解除再来吧。”
应筵不听,扭头便朝码头上走,他在意是那批货物吗,酒庄是他,货物没他自己耗费资金再送批新给岑谙——给炤耀又何妨,他名下所有酒庄过给岑谙都没问题,他此时此刻只想见见他性命攸关时心心念念那个人!
若不是灯色点缀,这种天色简直与暗夜无异,码头上行人寥落,应筵没撑伞,踽踽独行在岸边,费力辨认每艘停靠港口货轮编码,更不放过没个行经眼前路人。
蓦地,应筵停驻在处岸桥前,多巧,岸桥号为C18,纵然工号撤除再无人使用,手机损坏再不显电量,可他碰见这个数字,总会有好事降临。
“岑谙,岑谙。”应筵不厌其烦地重复喊着怀中人名字,重述着海水没过双腿时他脑海仅剩那句话,“想你,好想你。”
肩膀被应筵搭在上面下巴磨痛,岑谙骤然睁大眼,瞬间记起当年他提分手后应筵又是如何用句“想你”哄骗他。
在他这里应筵所有话都作不得数,岑谙顿时清醒,双手抵住对方胸膛猛力推:“你别碰!”
在倾斜游艇上尚能站得笔挺,应筵被岑谙这推却连退两步才站
暗灯下也有人在岸边徘徊,不似相逢后每次遇见正式着装,那人像当年样穿着简便帽衫卫裤,极目远望时侧脸被镀上层柔光,削弱几分面对他时凌厉气势,似乎应筵这会儿站在他身后喊声“岑谙”,那人就会惊愕回头,然后弯起笑眼朝他奔来,至跟前便仰脸喊声景仰与迷恋平分秋色“应老师”。
这样想着,应筵缓步踱至岑谙身后开口,可这回轮到他怯怯:“岑谙。”
方小小码头中总是承载各种各样声音,海在喘息,云在呵欠,船工吆喝,商人催促,车船鸣笛共奏成支破烂曲调。
而在这烦扰耳根所有噪音之外,岑谙却像是出现幻听,他对着海面怔下,不确定地静立在原地,身后熟悉嗓音又再唤起:“岑谙?”
岑谙猛地回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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