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是江霄去世十周年忌日,他带着花去墓地。
江霄临死前那个吻让他惊愕之余又刻骨铭心,在他黯淡无光人生中突兀地划上刀,鲜血淋漓之下裹着隐晦酸涩爱意,横亘在他心间,让他释然不能。
当年他刚出院时收到律师送来遗嘱,与其说是遗嘱,倒不如说是封隐晦情书。
而当他打开江霄租住房间,满屋照片里付清舟同他沉默相望,那瞬间付清舟险些夺门而逃。
江霄在他身边待十年,明明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,他怎就半点都没察觉到对方心意——在江霄死后十年里几乎成束缚住他魔咒。
对方骂句难听脏话,手里酒瓶子往旁边砸,角落里小孩儿吓得尖叫声。
付清舟没什反应,只是转头看向那小孩。
“他妈个逼!”付建洪想从沙发上站起来,但人醉得厉害,晃几下又重重跌在沙发上,往旁边啐口痰,“小杂种!个两个全他妈是杂种!贱货生杂种!”
付清舟走到角落里,低头看向瑟瑟发抖小孩,对方脸上青块紫块,想哭又不敢哭,小心翼翼地抓住他裤角,“哥哥。”
这是付建洪妻子带来儿子,带来时候才三岁,他妈待没两年受不付建洪喝酒赌博,留下小孩儿跑。
得学会定下心来。”
江霄伸手抹把脸上汗,沉沉吐口气,纷繁杂乱脑子逐渐清醒过来。
不能急。
现在是二十年前,爷爷没有去世,老爸没有破产跳楼,付清舟也还没有出车祸。
切都还来得及。
花放在墓碑前,照片里青年顶着头卷毛冲他笑得帅气又灿烂。
付清舟给他擦照片和墓碑,坐在旁边抽起烟,絮絮叨叨地同江霄说着话。
他早就戒烟,但是江霄留下遗物里有个打火机和两包烟,打火机底下刻着付清舟名字,让他不知道该说这人大胆还是闷骚。
公司早就走上正轨,他昨天开会发脾气,把群小年轻骂
付建洪不会养孩子,当年付清舟正是满腔戾气时候,而后又出车祸,前几年浑浑噩噩自顾尚且不暇,只依稀记得这小孩儿没活过八岁就夭折,怎死付建洪说含糊,他也没有多问。
他将小孩儿拎起来,付建洪不知道什时候站起来,嘴里骂骂咧咧地想要动手。
付清舟脚把人踹到沙发上,付建洪半天没抬起头来,他抱着小孩儿进旁边卧房,插住插销。
他坐在椅子上,脚下踩着堆脏衣服也没发觉,习惯性地伸手压眉心,过长刘海覆在手背上,有些陌生别扭和怪异。
他终于想起自己之前在做什。
——
付清舟推开门就是扑面而来酒气,还夹杂着发臭腥味,紧接着个酒瓶子就哐啷砸在他脚边,男人醉醺醺地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:“狗杂种你还敢回来!”
角落里传来虚弱呜咽声。
付清舟踢开旁边碎玻璃碴,不太熟练地摸索着按开屋里灯。
刺目光照亮屋子里片狼藉,啤酒瓶易拉罐散落满地,桌子上还有几盘剩菜,光着膀子男人瘫在沙发上面色不善地盯着他,“你自己偷偷转学?老子费多大劲把你弄进中,你他妈非得去七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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