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并不是害怕,而是某种力竭崩溃。
提着心江磊甚至都忍不住安慰他,“霄霄福大命大,不会有
江霄这种烂好人,仿佛血液里就带着善良和热心四个大字。
旁人看到或许唏嘘或许鄙夷,又或者不理解,但当自己变成那个「非亲非故」「素不相识」被救助那个人,在溺水般窒息与绝望里被陌生人把拽起来时刻,那个人在自己眼睛里是会发光。
原本这点光并不足以让他动心。
后来这个陌生人从非亲非故变成导致他失去双腿诱因,又变成默默无闻陪伴他司机,最后用近乎惨烈方式用自己条命换回他生机。
别人都可以说江霄傻,唯独他不行。
救护车警报声和红蓝交替光在雨幕里交织成模糊网,雨水淋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,付清舟紧紧攥着江霄手腕,黏腻血和雨水却让他没办法攥紧。
“松手!快松手!”
“来个人拽开他!”
“快松开!别耽误时间!”
“别拦!让他上车!”
好。”江霄对他这个表情太熟悉,猛地攥紧付清舟手,切都顺着他来,“你说走那条路咱就走那条路,你往伞里边儿点。”
两个人刚准备离开,突然有人从旁边小巷子里蹿出来,江霄拽着魂不守舍付清舟猛地向后退,对方苍白侧脸从两人眼前闪过。
“郁乐承!”江霄赶紧喊他声。
刺耳喇叭声刺破厚重雨幕,刹车声在昏黄路灯里变得尖锐而绵长,付清舟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江霄松开他手之后温度流逝速度,雨伞甩开水滴砸在灯柱上,发出啪嗒声响。
江霄穿着黑色外套背影同他记忆里模糊场景重合,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去控制近乎僵硬腿脚,试图去阻止江霄,手掌却在雨水中抓个空。
尽管他总是开玩笑说江霄好像只傻乎乎大狗,但对江霄善良,他从来都是敬重。
可仍然不甘心。
别人就这重要,值得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施加援手?
还是说他们兜兜转转,不管再怎努力,都逃不过命中注定这个劫难?
江磊赶到时候,看到是如同丧家之犬付清舟,他浑身上下都淋透,惨白着张脸靠在墙上,眼睛里红血丝分外瘆人,整个人像只绷紧弦,只要外部稍微再施加点压力,就会绷断。
“快——”
付清舟在片混乱中被推搡上救护车,他转头看向肇事司机,是个面容沧桑惊恐中年男人。
不是谈远。
救护车门重重合上。
付清舟感觉到阵令人精疲力竭地窒息。
在某个瞬间,他仿佛沉入无尽黑暗,锥心蚀骨般疼痛呼啸而过,记忆里江霄温热血和现实冰冷雨混杂在起,冲刷着他心脏和血管,无数个日夜孤寂和思念缠绕进刺耳刹车声里,墓园里潮湿稀薄空气疯狂地挤压进他肺部,最终全都定格进那张空洞又扭曲遗照里。
初见时江霄善意仿佛照进他灰暗生命里束光,即便后来他生命全是浓稠黑暗,但那点光依旧坚强地亮着——
可偏偏这光不是独属于他个人。
刹车声戛然而止。
沉重车门声唤回付清舟神智,伞重重地跌在地上,溅起满地污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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