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儿王滇通宵疲乏才涌上来,他无可奈何又有些烦躁地看向梁烨,正香开口说话,梁烨就将那剩下半杯茶抵在他唇边,扣住他
他抬头看着房梁上耷拉下来爪子,喝口茶润润嗓子,“陛下,听墙角听得舒服?”
梁烨悄无声息地落下来,隔着桌案拿过他手里茶杯,饶有趣味道:“你这张嘴是不是能把死人也说活?”
“那还是有些难度。”卞沧应下来让王滇心情颇好,拿起茶壶给梁烨添半杯茶,精神奕奕道:“卞沧还是很能拎得清,将来他必有番大作为。”
梁烨嗤笑,“半截入土死老头子。”
“时不待啊陛下。”王滇还停留在跟卞沧议事状态里没出来,在桌案后踱圈步之后道:“如今禁军握在咱们自己手里,以后起码能睡个安稳觉,下步就是想办法拿南边兵权,比起楼烦,南赵和东辰才是大患,兵权到手,你才算有真正跟崔语娴打擂资本。”
相信你有这个能力,而且有点,朕看近三十年来科举考题,所出之题虚无缥缈落不到实处,如今南赵东辰早已开始大刀阔斧改革科举,虽说此举对梁国来说还不到时机,但朕还是希望卞大人能从这次出题开始,让那些浮躁华丽之言转向切实可行治国之道,为朝中网罗到真正人才。”
卞沧微微讶异,“陛下,您该同闻太傅和晏大人商量此事。”
“闻太傅年纪大,何况他有更要紧……”王滇点到即止,深深地望着他,“晏泽是谁人,想必您比朕更清楚,改革之事,伤筋动骨,绝非日时之功,却可利在千秋,也许要等五年十年甚至更久,但总归要有个开始……”
卞沧眼神终于有波动,看向王滇目光带审视意味,“陛下当真如此想?”
“当真。”王滇目光坚定道:“这点星火,就握在卞大人手里,未来能否成燎原之势,全凭大人能耐。”
桌上烛火堪堪燃尽,噗嗤声灭只剩两缕细烟,窗外天光熹微,淡淡光洒在王滇脸上,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沉稳,却又带着他与生俱来宽容和仁厚,那身龙袍穿在他身上,恍惚间有君临天下气势。
梁烨身体往后倾手撑在案几上,嘴里还吊儿郎当地叼着王滇喝过那杯茶,王滇大概是没听到他回应,抬起头来看向他,眼里还带着点疑惑和茫然。
梁烨咧嘴笑,嘴里咬着茶杯掉下来,稳稳当当落在他掌心里。
“不想谈就算。”王滇好似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僭越,抬手使劲揉揉眉心,“今日休沐,先去睡觉。”
梁烨转着手里茶杯,盯着里面茶水片刻,抬手揪住他玉佩穗子,将人扯回来。
他想起自己之前熬夜看得那些案卷,卞沧在河东郡个小县城里曾轰轰烈烈改革学制事迹让他震撼良久,他笃定卞沧会应。
卞沧沉默良久道:“陛下可知如今形势有多艰难?便是改革也该等在安定之后。”
“卞大人,”王滇说得慢,却字句掷地有声,“与其坐以待毙,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,朕等不起,梁国也等不起。”
卞沧终于抬起头,“臣虽不才,但愿为梁国试。”
王滇同他聊到天色将明,才暗中让充恒将人送回卞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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