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素原本不是来吃席,她来之前已经吃过糕饼,但眼下坐在这儿不吃些东西,好像有点怪。
“夤夜司人还跟着吗?”她拿起筷子,小声问。
“嗯,无妨。”
徐鹤雪审视四周,“你若坐在这里不动,他们不会贸然进来寻你。”
“姑娘是哪儿人啊?”
简陋正堂里放着具漆黑棺木,香案上油灯常燃,倪素跟在庞氏身后,暗自松口气。
庞氏燃香递给她,倪素接来便对着香案作揖,随即将香插到香炉之中。
“来,姑娘你坐这儿。”
庞氏将她带到空有位子张桌前,倪素顶着那桌男女老少好奇打量视线,硬着头皮坐下去,将灯笼放在身边。
“如今人多,只能等宴席散,们再寻时机开棺。”
众人连连点头,表示赞同。
庞氏听到他提起“杨婆”,脸上便有些不对劲,她勉强扯下嘴唇,招呼他们几句,就回过头去。
门外正好来位姑娘,梳着双鬟髻,没有什多余发饰,衣着素淡且清苦,提着盏灯,正用双眼朝门内张望。
庞氏见她是个生面孔,便迎上去,道:“姑娘找谁?”
“听闻钱婆婆去世,便想来祭奠。”
夜司将坐婆尸体带走查验,她家中丧宴挪到今夜才办,办过之后,她儿子儿媳便要连夜发丧,将母亲送到城外安葬。
“城门不是到夜里就不让出?”
吃席邻里在桌上询问主家儿媳庞氏,“怎你们夜里能发丧?”
因为那杨婆惹人命官司,近来白日在城门把守官兵都有许多,杨婆画像贴到处都是。
“再不发丧,阿婆可怎办?她在棺材里可等不得,”庞氏身缟素,面露悲戚之色,“本来那日就要发丧,是夤夜司大人们高抬贵手,查验完,便许们连夜收葬。”
倪素心不在焉地咬口肉丸,正欲再说话,坐在她右边位娘子忽然凑过来。
“城南。”
倪素吓跳,对上那娘子笑眯眯眼
徐鹤雪与她坐在张长凳上,说。
“那现在……”
桌上人都在说着话,倪素努力压低自己声音。
“吃吧。”
徐鹤雪轻抬下颌。
女子说道。
“你是?”
庞氏再将她打量番,还是不认得她是谁。
“钱婆婆在云京这些年,替多少人家接生过,您不知道也并不奇怪,听母亲说,当年若不是钱婆婆替她接生,只怕与母亲便都凶多吉少,如今母亲身子不好,不良于行,她在家中不方便来,便告知,定要来给钱婆婆添炷香。”
庞氏又不做坐婆,哪知道阿婆这些年到底都给多少人接过生,她听见这姑娘番话,也没怀疑其他,便将人迎进门:“既然来,便块儿吃席吧。”
“夤夜司那地方儿听说可吓人,你们进去,可瞧见什?”有个老头捏着酒杯,好奇地问。
“没……”
庞氏摇头,“那些大人们只是问们夫妻两个几句话,便将们先放回来。”
“听说夤夜司里头官老爷们最近都在忙着桩案子呢!只怕是没那些闲工夫来多问你们,这样也好,好歹你们这就出来。”
老头继续说道:“都是那黑心肠杨婆害你们家,她若不作孽,你们何至于遇上这些事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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