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素开口,才发觉自己声音有点哑。
“好,奴婢让人去买来。”
玉纹手
屏风那面静默瞬,最终,他还是“嗯”声。
冗长黑夜,两人之间再没有说话,倪素身上还是痛得厉害,她安静地隐忍着,心里却在想,如若他始终不肯敞露心扉,那其实也没有关系。
至少在他身在阳世这段日子里,她想让他过得开心。
吃他喜欢糖糕,去多少次谢春亭都可以,去找他儿时埋私房钱那棵歪脖子树也可以。
只要开心,就好。
雪山之上有飞鸟惊鸣,掠翅而起,虽场面稍显慌乱,但这座空山却好像变得鲜活那点,有生机那些。
倪素翘起嘴角,隐约看见他整个人像是裹进被子里去,甚至背过身。
“你生气吗?”
倪素下巴抵在软枕上。
“没有。”
“你手像雪样冷,但是们这样,你会不会觉得暖些?”屏风后姑娘在问他。
“这样,你也会冷。”
他只是说。
“逢夏必热,遇冬便冷,无论冷暖,都是温度,觉得没有什不样。”
倪素望着屏风后他身廓,他如座荒草覆没雪山安静地伏在昏暗阴影之中,好像没有人可以靠近,没有人可以打破他这份死寂。
徐鹤雪舒展手掌,瘦削而苍白指节不安地屈起下,落在屏风之上,隔着层素纱,与她手掌暗淡廓影重叠。
很轻相贴,带着他谨慎与克制。
屏风隔绝不她手心温度,也许是她尚未退热,所以温度更高,令他轻轻触,便如惊弓之鸟般眨动下眼睛。
他忽然想起,之前她从夤夜司牢狱中出来,住进太尉府时,他也曾将手轻贴在她前额,为她退热。
那时不生绮念,所以那种温度,他已经记不清。
后半夜忽来秋雨将整个院子冲刷得很干净,玉纹轻手轻脚地进屋来开窗,睡眠很浅倪素便被惊醒。
她最先去望屏风之后,软榻上被子叠放整齐,昨夜躺在那里人已经不在。
“倪姑娘,药已经在煎,您看今儿早上想吃什?”
玉纹回头,见趴在床上年轻女子睁开双眼,便走上前去,用帕子轻轻擦去她额头上汗珠。
“糖糕。”
他没有转身,依旧安静地藏在那片阴影里。
倪素知道他脾性很好,好得像是从来就不会生气样,但她还是故意这样问,听见他回答,她又说:“你明早想吃什?”
“你吃就好。”
他说。
“想吃糖糕,们起吃吧?”
但她忽然很想。
这想着,她手指便在屏风上用力,紧贴他掌心,触摸他瘦削指节,故意与他指腹相触,轻点下。
他似乎吓跳。
倪素甚至听见他分凌乱气声,很轻下,可不知道为什,她听得耳朵有点痒。
他手很快收回去,倪素看见他衣袖晃而过。
可是今夜,
明明隔着道屏风,明明只是手心相触,他藏在被子里另只手倏尔攥紧自己衣袍。
淡色唇轻抿起来。
鬼魅已经没有血肉之躯,他无法感知自己任何心跳,唯有点滴莹尘在他身畔浮动,好似雀跃,又很快融入他身躯。
盏孤灯摇摇晃晃,无声修补着他这道破败残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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