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瞧瞧这个月闹,无不是人仰马翻啊。”
今日正元帝难得上回朝,裴知远穿着朱砂红官服,头戴长翅帽,边提着衣摆,边往白玉阶下去,“孟相公,看朝中这些*员们哪还顾得上像从前样恨您啊,他们现如今最恨,应当是蒋御史。”
孟云献听笑,“他们也不是如今才恨蒋御史,与崇之两个十
徐鹤雪洞悉她不自在,他错开眼,扶住床沿缓慢地站起来,转身欲走,可他顿,回头才见她拉住他衣袖手指还没松懈。
倪素这才像是被火苗燎手似,下松开。
他掀帘出去,倪素重新将自己裹回被子里,脸颊抵在软枕上,视线低垂。
人明明已经不在屋中,但他衣袂带起风却还在帘底轻晃。
她在心里想着。
倪素伸手去拉他衣袖,“却觉得你可以想要更多,你回来这里,本应该成全你所有年少未竟遗憾。”
徐鹤雪垂眼看着她白皙纤细手指,就那轻轻地拽着他袖子边,他轻轻摇头:“老师不是遗憾。”
“那什才是?”
倪素追问。
雪水融化,轻敲黛瓦,从棂窗外投来浅金色光影柔和得将倪素面前这个人包拢其中,像是裹着捧干净霜雪。
倪素只听他说这样句话,便知道他想,是真很想,想到他这般冷静克制人,都忍不住向她袒露这分心绪。
“若是想他,便去见他。”
倪素手撑在床沿坐起身,“哪怕不说话,哪怕,他不知道你回来,你远远地看他眼,也是好。”
“与你来京当日,已看过他眼。”
在桥上,确是远远眼。
自从徐鹤雪漏夜点醒蒋先明之后,云京城中渐渐又流传起当年正元帝初登大宝,河西节度使欲进献西域古国之宝给新帝却在半道上将其弄丢旧闻,只因御史中丞蒋先明上道奏疏,重提正元年这桩失踪案,意指宝物并非为贼寇所掠,而是被有心之人贪墨。
此事听来委实荒唐,试问哪个臣子有如此逆胆,竟敢贪墨到君父头上?
但蒋先明素来有清正刚直之名,他来挑起这样事端,倒令不少人将信将疑。
西域古国宝物是尊玉白马踏飞燕,据说身长五尺,是由小山般那大块白玉石料耗时多年精雕细琢而成,可谓纤毫毕现,栩栩如生。
它失踪,是正元帝即位后第件不顺心事,何况正元帝如今又正对“钱”这个字极为敏感,蒋先明提起这尊玉白马踏飞燕,无疑是正中正元帝下怀,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清查百官,充盈国库机会。
倪素听见他说:“如今所为,便是在成全遗憾。”
是杜琮?是那本账册?还是账册上那些不具名高官?倪素视线挪向帘外,那张搭在窗畔桌案上有卷翻开书册。
“咕咕”声音忽然响起。
两人目光相接,倪素有点难为情。
“厨房里煨着粥。”
“那已经够。”
徐鹤雪寸寸抚平膝上衣料褶皱,“可以想他,却不能放任自己去见他,能够被你招回阳世便已经是侥幸,不该再消受更多。”
若想要太多,那有朝日重回幽都,他又该如何割舍?
个死去人,妄念本该少些。
“为什要这样想呢徐子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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